第32章 都是你們害他
次日一早，林長思從沙發上醒來，她下意識的看向陽台，奇蹟的謝如珩沒有在陽台上看書，而是還在被子裡睡覺。
「如珩，你快起床吃早飯了。」她走近試圖叫醒他。
平時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這會兒居然叫都叫不醒，林長思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去搖晃他的肩膀，加大了音量：「如珩，你快起來，你快醒醒，你怎麼不說話？如珩你怎麼了？」
床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嚇得趕緊去試探他的鼻息，顫抖著收回了手，腳一軟跌在地上，她不死心的爬到床邊，搖了搖，謝如珩渾身冰冷，氣息全無，跟個死人沒什麼區別。
她趕緊連滾帶爬的出去喊人。
權叔在廚房裡盯著早餐，看到林長思穿著睡衣披頭散髮的跑來，臉上爬滿淚痕，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心裡暗叫不好，趕緊迎上去：「夫人，是家主怎麼了？」
林長思氣沒喘勻，「他，他，他……呼呼……他沒氣了，快點叫救護車！」
「什麼？」
謝家上下如同著了火一般，每個人行色匆匆，家主的住所已經圍了一堆人，他們一個個西裝革履，神色擔憂，謝晚音沉著一張臉坐在外面，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敢觸他霉頭。
林長思守在床邊，看著醫生給謝如珩搶救，有個護士要給謝如珩注射藥，她就如同炸毛的貓兒一般死死的趴在謝如珩身上，護著這個已經冰冷的人。
「他就是被你們注射了未知藥物才這樣的！你們別想再害他！」她赤紅著眼睛怎麼也不肯讓開，醫生護士很為難。
「夫人，我們在救家主，這只是一般的藥而已，補充體力的。」醫生耐心的解釋。
「不行，我不要你們醫他，我要帶他去醫院，你們只會害他。」她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昨晚活生生的人，她還在床邊給他念童話，怎麼早上起來就成這樣了？都是他們的錯，都是他們給他亂用藥。
「夫人，家主的病劉醫生他們最清楚，不鬧了好嗎？」權叔也跟著勸。
林長思不聽，固執的要將人背起來送醫院，權叔沒了辦法，只能叫人喊謝晚音過來。
走廊外的謝晚音已經連抽了好幾根煙，腳邊都是菸頭，傭人急忙跑過去，低聲道：「小謝總，夫人不讓醫生給家主治療，她以為醫生們要害家主，執意要送醫院。」
謝晚音一聽，愣了幾秒，丟了手裡的煙，用腳狠狠的碾了幾下，「走。」
他幾步進門，就連一群人攔住固執的林長思，她已經哭紅了眼，還要將謝如珩背起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謝晚音走過人群，扶住了林長思小小的身子，「嫂子，劉醫生是專門調理大哥的身體的，是自己人。」
林長思猛地抬頭看扶住她的謝晚音，聽到了三個字：「自己人？」
「對，自己人，可以信任，先讓他們治療大哥，我會慢慢給你解釋。」謝晚音跟權叔安撫住林長思，將謝如珩扶回床上，讓醫生快一點動手。
林長思不肯走，她非要親眼看著才放心，劉醫生立刻組織治療。
謝如珩這樣的情況不是一兩次了，他們非常有經驗，很快他就有了呼吸，就連臉色都好了一些。
搶救持續了三個小時，劉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眾人點頭。
林長思幾乎是撲到了床邊，顫抖著手試探謝如珩的鼻息，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大哭出聲，她趴在床邊哭的不能自己，劫後餘生的喜悅，失而復得的喜悅，一時間湧上心頭，除了哭，她找不到任何發泄的方式。
謝晚音見狀，讓眾人跟他離開，將空間留給著兩人，他需要做後續的處理和安排。
房間裡，她的哭聲漸漸小了，最後哭的抽抽搭搭，握著謝如珩冰涼的手，試圖給他暖起來，被子上被她哭濕了一片，她打著哭嗝兒，一隻手拿了床頭的紙巾擦臉，一隻手握著他的手捨不得放開。
謝如珩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什麼不告訴她？
太陽西斜，林長思這一整天都守在謝如珩的床邊，中午醫生來過一次，一切正常，只要人醒了了，修養幾個月就沒事了，醫生似乎習以為常。
權叔準備了飯菜送進來，林長思幾乎沒怎麼動，她就呆呆的坐在床邊，一刻都不敢鬆懈，她被嚇怕了。
直到日落西山，月上中天，她撐不住趴在床邊睡去，不過幾分鐘，她握住的那隻手動了一下，她立刻清醒過來，去看手的主人。
謝如珩的濃密纖長的睫毛顫動幾下，像是蝴蝶震動翅膀，他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睜開了，先是茫然，看到林長思才恢復過來。
他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嗓子干啞的厲害，林長思紅腫著一雙眼睛，眼裡迸發出驚喜的光，耀眼的很。
「你醒了？是不是口渴，給你倒水。」林長思趕緊鬆開了他的手，跑去倒水。
小心翼翼的餵他喝完，「還喝不喝？我再給你倒。」
謝如珩搖頭，林長思放下杯子坐回床邊，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有氣無力問：「哭了？」
「你嚇壞了我了，我看著你沒有呼吸的躺在床上，我以為你……」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她其實不敢說，就怕成真。
「沒事。」謝如珩安慰她。
「你究竟生了什麼病？你告訴我可以嗎？」林長思說著眼淚又要滾出來，謝如珩最不喜歡就是看她哭，她一哭他心就慌了。
這樣會讓他想起來他們的初見，小小的女孩兒蜷縮在床角哭的不能自己。
「餓。」謝如珩道。
他需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告訴她這個秘密，這個對他來說是致命打擊的秘密。
「你躺著別動，我去給你端，很快就回來了，你不許閉眼睛，我馬上回來。」說完，她風風火火的跑走。
謝如珩就睜著眼睛看著門口的，等著她回來。
林長思回來的很快，她端著權叔準備好的蔬菜粥，推開臥室的門，謝如珩還乖乖的保持著她離開之前的動作。
「我來餵你吃吧，我先扶你起來。」林長思照顧起來得心應手，她慢慢的餵他吃完東西，給他擦了擦臉。
謝如珩讓她再去擰冷毛巾，她雖然不解還是照做了，拿了冷毛巾回來，謝如珩接過去，將人拉到床邊坐好，毛巾輕柔的擦拭著她的眼睛周圍。
紅腫發脹的眼睛舒服了很多，林長思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定哭腫了眼睛，剛才自己是不是頂著這樣一雙眼睛跟謝如珩說話？一定醜死了！
看出了她的心思，謝如珩輕聲開口：「你怎樣，都好看。」
林長思心跳的飛快，奪過毛巾衝進了浴室，她用冷水拍了拍臉，看著鏡子中算不得好看的自己，猶豫了很久才出去。
謝如珩還靠在床頭，看著她出來，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休息吧。」
「我，我睡沙發。」林長思道。
「硬，我不動。」謝如珩解釋。
林長思想了想，磨磨蹭蹭的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屬於謝如珩的松雪香撲鼻而來，謝如珩也躺了下去，他握著林長思的手，近乎貪婪的呼吸著屬於她的橘子汽水的味道。
眼皮越來越沉，最後睡了過去。
林長思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她躺在床上，第一人跟陌生人同床共枕，她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去。
熟睡之前，感覺到身體落盡了一個帶著松雪味道的懷抱里，她滿足的深吸了一口，進入香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