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他永遠不可能愛上你
再難堪也不過如此了……
宋凌雅雖本不姓宋,但同樣也是宋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掌上明珠,更何況,她的成就還遠不輸宋家的任何男孫。
這樣的她,也曾驕傲如火,可自從她對封掣動了心,這些年來,她都快忘了何謂自尊。
她很羨慕葉喻言,因為她也想像她一樣有骨氣地傲氣而走。
可葉喻言會走得那麼瀟灑,完全是因為她從未曾愛過封掣,她是純粹地帶著聯姻的心思在和封家接觸,不像她,她是對封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對封掣一個人有感覺。
因為深愛,所以才寧願受委屈。
但,趁著現在封掣追著葉喻言去了,有幾句話,她也想跟老爺子說一說。
「封爺爺,您這樣……確實讓人挺難受。」
老爺子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瞬間便壓低了唇角,冷睨著她:「你也受不了?你不是說,為了封掣什麼都可以做的麼?原來,也不過如此?」
「封爺爺,就算我們是小輩,也給我們一點面子吧!」
「面子?你更看重這個……」
封老爺子終收了面上的和緩之色,那單薄的眼皮微微向下一搭,那種上位者的沉沉氣壓,便鋪天蓋地而來……
老爺子冷冷:「那你是贏不了姓沐的那丫頭的喲!」
宋凌雅一下子就被刺痛!
她猛地抬起頭來,本想為自己辯上一辯,卻在對上老爺子那沉泠泠的目光時,啞然失聲。
老爺子很滿意自己看到的她的表現,這時薄薄的唇片一撩,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她當年是怎麼說服我同意她和阿掣結婚的嗎?」
宋凌雅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可老爺子既然起了這個頭,自然也不可能不說完,他道:「她帶了一份契約過來,那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如果有一天,阿掣受傷了需要血,她自願把全身的血液都抽乾給他,一個願意親手把自己的命交到我手上,生殺予奪,護我孫子一生的女人,讓我孫子和她結婚,至少在當時是很合算的一件事。」
宋凌雅驚呆了,好半天她才抖著唇:「她竟然,竟然可以為封掣做到這一步嗎?她……」
她說不下去了,那種本以為自己已做到了極致,卻突然發現完全比不上沐聽雪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就頹廢了。
她突然沒了信心,可老爺子向她及時地扔出了救生圈。
他說:「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就算沒有沐聽雪的血,也一樣可以護我孫子一生。所以,你和葉家的丫頭才有了機會,這麼難得的機會,你真的要放棄嗎?」
宋凌雅看了看老爺子,又看了看剛才封掣離開的方向,拿不定主意。
老爺子卻是冷哼:「既然這麼猶豫,就回去吧!」
她自然不想回去,但:「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您現在要放棄沐聽雪?」
老爺子:「沒想到你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我以為你至少格局會比那幾個丫大一些。」
他老人家似乎有點不滿她問出的這個問題:「你從小就很適合做我們封家的孫媳婦,但如果非要問一個為什麼,那是因為……他永遠不可能愛上你!」
如遭電擊,宋凌雅震驚地看向老爺子:「您,您說什……什麼?」
「這個理由,也是你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老爺子強勢了一輩子,對兩情相悅這種非常的嗤之以鼻,他說:「封家的家主,必須無情無愛但有欲有求,他不可以愛上任何女人,因為那只會成為他的弱點,會讓兇猛的獅子變得溫馴,所以,沐聽雪已經不適合做他的妻子了。」
宋凌雅不敢相信地看著老爺子,只覺得,全身的血都涼透了。
她用卡沙一般的聲音問:「那六年前,您也是因為封掣討厭沐聽雪,才同意她進門的嗎?」
「是!」
「您……真的好殘忍!」
「所以,你可以做出選擇了,接受這份殘忍,還是……」話到這裡,老爺子笑睨了她一眼,是那種看透了她的眼神。
宋凌雅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會讓那個軟弱自卑的自己無所遁形。
她聽到老爺子用惡魔般的口吻,蠱惑她道:「還是像葉家的丫頭一樣,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不過我先說好了,機會,只有這一次,而你,也不是我封家唯一的選擇……」
老爺子說的是事實,她,確實不是封掣唯一的選擇。
所以,他老人家才會故意叫了葉喻言過來,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自己再不『好好努力』,六年前的噩夢,便會再度重演……
宋凌雅已不記得自己當時有多難過了。
她關在房間裡幾天來著?
三天?五天?還是一星期……
啊……是整整二十七天來著。
一個月的時間,她瘦了足足二十斤,整個人都脫了相,還是最後她媽媽強行把她拖到陽光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問她是不是有了喜歡的男人就不要媽媽了。
她第一次抱著母親哭成了個淚人……
她是第一次哭得那樣難看,短髮的女孩,被所有人視為男人婆的存在,卻因為自己的初戀,第一次,有了為什麼自己不好好做個『淑女』的心情。
所以,她哭過後便開始做出改變……
六年,她用盡了時間去模仿和學習,就為了把自己變得更像沐聽雪一點。
短髮留長了,褲裝換成了裙子。
就連最愛喝的苦茶,也換成了女孩子喜歡的偏甜的咖啡或奶茶……
她以最完美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封掣會出現的所有地方,生意上合作了,她會變成他最好的搭檔,生活中見面了,她會變成她最知心的朋友。
只要他對自己笑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下,她都能鑽進被子裡像個孩子般滾三圈。
她覺得自己離他一步步地近了,近了……
可原來一切都是夢麼?
不止是封掣不喜歡自己,就連別人也覺得封掣永遠也不可能愛自己?
那份打擊刺得她心猛顫,突地,她站了起來:「就算,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在乎,我要的只是他枕邊人的位置,我要的,只是……在我的名字前,冠上他的姓氏。」
「很好!我找你來,就是要給你這個機會。」
說罷,老爺子一個眼神示意,管家已主動將一個透明的藥瓶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