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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時秋摩挲相片的手一頓,將它收回抽屜里。

  吳虞又問:「怎麼不看我送你的畫,還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

  季時秋胸口浮動一下:「沒什麼好看的。」

  吳虞說:「沒什麼好看的,也沒見你路上扔了,反正沒花一分錢。」

  季時秋再次拉開抽屜,想立刻把它拿出來從窗口丟掉,被風隨便捲去哪裡——但幾秒的天人交戰後,他緩緩將抽屜推回去。

  「我休息了。」他走回床邊,打算去按床頭的電燈開關。

  吳虞攔住他胳膊:「不行。」

  季時秋裝沒聽見,仍是關了。屋內登時不見五指。防患於未然,季時秋還躺去了床另一頭,避免她不依不饒地找事。

  黑暗裡,女人沒了聲音。

  只有手機屏幕發出瑩亮的白光,過了會,光也徹底消弭。

  輕微的聲響從床那端傳來,季時秋專心聽著,倏有冰絲般觸感的東西掉落到他手肘上,又滑至身前,他拿起來一看,發現那是條女士內褲。

  吳虞的腿勾上他的。

  季時秋血往腦部涌,惱火起身,捉住她腿窩,把她拖回身前。

  「裝什麼啊你,」陰黑環境裡莽莽榛榛,人影疊覆。吳虞攀著他肩膀,指甲似利齒,惡狠狠咬住他上臂發緊的肌肉:「你裝什麼。」

  季時秋也不知道他裝什麼。

  他從沒見到過這樣的女人,讓人想逃開她,逃的越遠越好,這樣對他倆來說都更加安全;可又發瘋般想要靠近她,破壞她,占有她。

  他只能克制,不去親吻她,讓一切看起來只是洩慾,不曾傾注任何臣服與情意。

  吳虞也發現了,故意口出惡言:

  「你也就這點本事。」

  還說:

  「幸好你媽被鎖抽屜里,不然被她看到她冰清玉潔的好兒子在做這種事,會是什麼感覺?」

  季時秋用手封死她嘴巴。

  她不掙扎;而他的掌心像被小貓舔了一下。

  季時秋收手攥拳,不得不傾身以唇阻遏。口業在她,而業力仿佛饋報在他頭上,他周身如焚,在隱秘沉浮的罪惡與快慰中一點點肢解自己,也重鑄自己。

  ……

  兩人並排躺著,許久,鼓譟的心跳才得以平復。

  月亮升高,透窗而入,將潔白的光磚鋪到季時秋左胸上。

  吳虞用手給那光斑描邊,並哼起不久前被中斷的旋律。

  她的鼻音極輕極低,季時秋閉氣,才能聽出是老鄭今天用風琴吹奏的第一首歌。

  吳虞找到季時秋眼睛:「你知道月亮為什麼能代表心麼?」

  不等對方回答,她聲調軟散,慢條斯理:「根本不是歌里唱的它有多麼真和深,而是它會消失,也不私有,甚至不是每一天都那麼圓滿。把心交出去,就等於要經歷一次陰晴圓缺的冒險。」

  季時秋盯住她。

  女人似在念蠱咒,一種讓人輕盈也讓人緊繃的咒語。

  她輕柔地摩挲著他臉頰,問:

  「小秋,你想冒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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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刪掉了一些細節

  搞得不是很得勁了

  但沒辦法,被舉報,我刪改了五次才過審

  晉江是這樣的,大家將就看吧

  第11章 第十一片落葉

  吳虞等了很久,沒有等來拒絕或同意。

  漫長的靜默後,季時秋握住她搭在他臉上的手。

  吳虞掙了掙,他不放,反倒偏臉啄吻起她手腕內側,漸漸,發泄一般,愈來愈猛烈,重而急促地又親又蹭。那個位置有脈搏,薄薄的皮膚下方是血流。

  吳虞鼻息變得紊亂。

  被這樣親吻,竟更容易讓人動情。

  「季時秋……」她難耐地叫他名字,嗓音黏糊。

  男生停下來,把她拉回懷裡,下巴抵著她額頭,一動未動。

  吳虞快以為他睡著了,正要抬頭確認,卻聽見他沉聲問:「我是第幾個?」

  吳虞回想片刻:「沒數過。」

  季時秋低頭,唇虛虛路過她眼角:「之前那些人怎麼樣了?」

  吳虞半開玩笑:「死傷慘重。」

  季時秋聞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吳虞撩眼:「怎麼,你覺得我在吹牛?」

  季時秋說:「沒有。」

  當然不會認為她吹牛。面前的女人是黑皇后和女巫,早前兩天,他有無數機會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將被秋色覆蓋的村落,離開這個無處可去也無路可退的世界,但總會鬼迷心竅地被她絆住。

  吳虞見他再度無聲:「怕了?」

  季時秋道:「怕什麼?」

  吳虞:「怕加入我的冒險。」

  季時秋難得地挑唇:「不怕啊。反正我已經死過一回了。」

  吳虞怔神,因為季時秋近在咫尺的樣子。他笑得異常純淨,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出那種年輕男孩獨有的憨態,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又有點缺心眼的簡單。

  他就像一塊透色的玻璃,卡有彈殼,充滿裂紋,但依舊完整,能折射出同樣動人的光影。

  吳虞撓撓他下巴:「死過一次很了不起麼?」

  勝負欲緊隨其後:「誰沒死過?」

  她調整睡姿,枕住自己胳膊:「人本來就是在反覆地死去,從精神上殺掉過去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循環到衰老或疾病把肉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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