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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快要數不清這是送往雲境的第幾隻紙鶴了。父皇母后依舊杳無回音,連蘇潯都不曾有隻言片語傳進來。假死一事倘若同望辰宮通口氣,有他們在必要時推上一把,必然更妥當一些。

  如今只有她自己定主意,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心裡總隱隱發慌。

  她正想著,窗外忽而閃過一道人影——那道人影身量似是與她相近,乍一看無端還有幾分眼熟。蘇漾反應已是極快,當即翻身從窗前跳出去,還未站穩就看向方才那人影的方向。

  這夜無風,就顯得分外靜一些。別說人影,就連樹影都不曾晃過一下。

  蘇漾皺了皺眉,夜裡涼意重,既然找不著痕跡,她也不想多待,就按原路從窗外翻進去。她一手搭在窗台,腳尖在地上一點,利落乾脆,身姿翩然如燕——下一刻卻正好撞進某人懷中,燕子自半空折了翅,狼狽跌落。

  司景行一手搭在她後腰向前帶了帶,替她穩住身形,手上一時沒控制住力道,勒得她有些喘不動氣。他心跳比平日都快一些,聲音沉著,「去做什麼了?」

  蘇漾拉下他的手來,退開半步,知道他是剛才進來卻沒看見自己,疑心自己又偷偷逃了出去。她解釋的話只在喉嚨里打了個轉,話不過剛起頭便突然覺得喉嚨處哽得生疼,她下意識捂住嘴咳了兩下,低頭去看時,卻發現自己滿手的血。

  眼前的血色中,司景行神色驟變,好像同她說了什麼,她盯著他不斷開合的雙唇努力想聽清,卻仰面倒了下去。

  蘇漾再醒時,人已經躺在榻上,身上衣裳換了下來,司景行正拿了塊軟布一點點擦她指間血跡。體內筋脈熱熱的,靈府封印雖未解,但感覺得到靈力比之先前又充裕了一些——怕是司景行方才又給她輸了不少靈力入體。

  蘇漾半撐著身子坐起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把方才沒問完的那句「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問了出來。

  司景行沒料到她開口先問的是這個,用擦完她手上血垢的軟布擦乾了自己手上的水,而後將軟布扔回盛滿了水靈珠的銅盆中,「這兩日見你憔悴,怕回來晚了,吵你休息。」

  蘇漾剛點點頭,脖頸下方突然一涼——他突然俯身,拿了只掛墜自她身後系在她脖頸上,他的指尖無意划過她後頸,繫結打得緩慢,似是專注至極。雙魚玉佩微涼的觸感讓她猝不及防一哆嗦。

  是她從小帶到大的那枚雙魚玉佩,也是劍冢之中被他親手砍作兩半,放出其中元嬰操縱了她的那枚雙魚玉佩。

  雙魚緊緊相貼,原本從中間將它們分離的斷痕被修補得極好,全然看不出痕跡,渾然一體。

  但曾經斷裂過的東西,那樣徹底的分離,如今強行將它們湊在了一處,又怎麼會全無痕跡?

  蘇漾沒說什麼,只垂眸將玉佩收進衣襟里。

  「你沒有靈力傍身,一旦受傷傷勢難好不說,若是碰到什麼突發情況,怕你應付不來。所以,我將元嬰放進了玉佩里。」

  司景行緊緊盯著她,可她卻只乖順地點了點頭。

  他設想過無數種她的反應,最可能的是她當場將玉佩扯下來,摔碎在他眼前。她這樣輕易地接受,本該是好事,可她如今的溫順乖巧卻更叫他心慌。

  他心中慌得發空,下意識自她背後將榻上坐著的她收進懷裡,一點點越來越緊,仿佛要將她生生嵌進自己血肉之中。

  司景行垂眸看著她不辨喜怒的側臉,想再解釋些什麼,可又無從開口。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還能怎麼辦?

  夜色無聲,只留了一盞燈燭的房中愈發寂寂。

  他感受著懷中人一下下的脈搏,過了良久,才慢慢將心緒平復下來。

  就這樣吧。

  能將她留在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蘇漾心不在焉地想著事兒出神,似是感覺到了身後人的不安,下意識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扣住自己的手。

  她總覺得哪兒隱隱不對,單是莫名出現又回回在她察覺到那刻便會失蹤的人影,便足夠叫人起疑的了。能在司景行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放眼滄澤她還真是想不到是誰。

  可似乎除她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注意到宮中憑空出現的人影。她甚至有些疑心,會不會是自己靈力被封印後體虛氣弱,才會時不時出現錯覺?

  不過……她馬上就能脫身了。他身邊的事兒,她何必想這麼多。

  十五來得很快,蘇漾掐著時辰將銀屏支了出去,在司景行回房的時辰前,在房中放了一把火。

  她做足了準備,火起得很旺,嗆得她又咳了幾聲。幾乎是同時,外頭一陣喧囂,隱隱聽見有法光相撞聲激烈傳來。

  蘇漾將脖子上繫著的玉佩扯斷,看都沒看,隨手拋進火中。

  那裡頭有司景行的元嬰,尋常火種雖然奈何不了他,元嬰離開她他一定會有所感,過不了多久就會趕過來。不過,他不趕過來,她的戲演給誰看?

  蘇漾打開往生丹的小瓶,將裡頭的丹丸吞了下去。

  往生丹被她改了改,重配了幾樣靈草作輔,將它生死人肉白骨的藥效往後拖了拖——服下後半個時辰內受一道致命傷,往生丹會先鎖住生機,可人依舊是死相,須得五日之後藥力才會全然起效,「起死回生」。

  五日,足夠司景行將她的屍首送回雲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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