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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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澤爾:「……」

  你懂什麼啊,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這會兒正被齊佑宣攪和著,阮澤爾多少放鬆了點兒,卻沒想到齊承霖冷不丁的又問,「你叔叔沒有孩子?

  阮澤爾愣了下,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問他。

  阮澤爾迅速看了眼齊承霖,目光頗有些哀怨。他以為這個話題剛才已經放下了呢,誰知道齊承霖又提了起來。

  「聽我爸媽說是有一個,但是從生下來就失蹤了,這些年我們家一直都在找,但是線索不多,所以一直都沒有結果。」阮澤爾說道。

  本來這是家裡的私事,他跟齊承霖不熟,大可以粗略帶過的,但是阮澤爾也不是傻的,雖然在對錯上,以及事實面前是一根筋的,但是其他時候腦子相當活絡。

  他知道齊承霖的身份與能量,想著說出來自己也不會掉塊肉,如果齊承霖能看在阮丹晨和齊佑宣的面子上,能稍微幫點兒忙,也是極好的。如果覺得跟他的關係還沒到能幫忙的程度,那他們家也只不過是維持原樣,總歸是不吃虧。

  「什麼失蹤了?」阮丹晨和鄭嬸把菜端進餐廳的時候,聽到阮澤爾在客廳說,「先過來吃飯,邊吃邊說了。」

  於是眾人都圍著餐桌坐下,阮澤爾便把事情說了。

  他知道的不詳細,平時爺爺和父親也沒有特意對他說過,就是在餐桌上提起來的時候,他在旁邊聽著,聽出個大概。

  對阮克宇和常悅歡的過去他不清楚,甚至連常悅歡的全名都不知道,家裡大人們聊天的時候,要麼叫悅歡,要麼叫弟妹。

  他只知道大概的情況,便是叔叔意外身亡,嬸嬸當天難產去世,從此他的姐姐便不知所蹤。

  阮丹晨也知道這樣找人實在是大海撈針,但也是問了下情況,齊承霖或許沒空特意去找,但是萬一有緣讓他們遇到點兒消息也是好的。

  可阮澤爾卻撓撓頭,實在是不知道更具體的,只好說:「這個我回去問問我爸媽吧。」

  阮丹晨點點頭,這個話題便過去了。

  倒是齊佑宣吃著飯,突然看看阮澤爾,又看看阮丹晨,隨即目光又落回到阮澤爾的臉上,目光打量。

  「怎麼了?」阮澤爾笑問。

  「突然發現阮哥哥你跟我媽媽長的還是有點兒像的啊!」齊佑宣嗓音清脆的說道。

  阮澤爾一愣,阮丹晨也愣了下,兩人同時看向對方。

  要說像,也不是多麼明顯,只是眉眼和臉型總有點兒相似,不若親兄妹那樣相似的明顯,但也有些痕跡。

  這樣不相干的兩人放在一起的話,外人便會想到三個字,夫妻相。

  當然,在座的人倒是沒人這麼想。

  阮丹晨噗的笑了一聲,「我跟澤爾還真是挺有緣分的,都姓阮,長的也有點兒像。」

  阮澤爾笑著撓撓頭,卻不敢說認阮丹晨當姐姐的話,怕被齊承霖誤會。

  齊承霖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黑眸從阮丹晨的臉淺淺的移到阮澤爾臉上,最終也沒說什麼。

  ……

  周二,常靜秋便又接到了柳容華的電話,即使柳容華還沒說話,她也知道柳容華來電話的目的。

  聽到柳容華說:「你不是想要證據嗎?你的親生父母來了。」

  常靜秋咬牙切齒的說:「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這話以後你不准說。」

  結果卻只聽到柳容華的嗤笑,顯然是在恥笑她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

  常靜秋沒再跟她多糾纏,問了時間地點。柳容華說那兩個人今天上午十點來中到的,她已經把他們安排進酒店住著了。

  聽說女兒進了富貴人家,兩人表示很高興,也很激動,特別想見見女兒,十分迫不及待,於是連歇都沒歇,就表示中午想要跟常靜秋一起吃個飯。

  常靜秋心中滿是厭惡,還沒見面,腦子裡就已經腦補出了一對貪婪夫妻的畫面,便主動提了一個飯店,要在那裡見面。

  常靜秋提的飯店位置比較遠,是一處農家宴,偏市郊的位置,在一條國道旁邊,為了一個大院子,包間都是弄得土炕頭,炕上支著一張矮木桌,房間挺大。

  常靜秋選在那裡就是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個圈子裡的人,沒有人會去那麼偏遠又接地氣的地方吃飯。

  那飯店還是他們報社組織出去郊遊的時候去過,味道一般,就是農家的做法,不精緻,但是像是走地雞、大雁等,甚至是孔雀,這些城市裡見不太著的吃食都有。

  最關鍵的是量大實惠,對那對她不願意承認的父母,常靜秋一點兒多餘的錢都不想花。

  她已經來報社上班了,看了眼時間,便以採訪為由拎著包走了,直接開車去了那家飯店。

  她到的時候,柳容華已經帶著那對夫婦在房間裡等著了。常靜秋推開門進去,就見炕上坐著兩個中年夫婦,看年紀應該是跟夏雯娜、關麗雅她們差不多的,可是看著卻比她們老了十歲不止。

  男人頭髮亂糟糟的,一看就是染過了,特別烏黑不自然。皮膚黑黢黢的,是長年曝曬在日光下造成的。常靜秋不知道他在外務的是什麼工,常靜秋不關心也沒興趣,所以也沒打聽。

  但是現在看他的樣子,或許是在工地幹活的,因為長年被紫外線侵蝕,臉上的皮膚很粗糙,皺紋特別多。他雙目渾濁,雙唇沒什麼血色,一張口便露出了長久吸菸而造成的黃牙,上面全是黃褐的牙垢。

  即使還沒開口,常靜秋只是往那兒一站,就聞到了男人身上傳來的煙臭味兒,正是工地上的那些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這讓常靜秋嫌惡的皺了眉。

  旁邊的女人黑髮中夾雜著整根全白的銀絲,長發在腦後盤了一個髮髻,髮髻的粗短毛髮呲楞著。

  女人一看便是疏於保養的,恐怕平時連瓶大寶都不擦,皮膚黑黃乾燥,不笑都能看到明顯的皺紋。她的手特別粗,手指頭粗,皮膚也粗糙,上面帶著老繭。

  兩人一見常靜秋進來,便侷促的從炕上下來了。

  男人有些討好又有些忐忑的看著常靜秋,咧嘴試探的笑,露出他一嘴的黃牙。女人比男人還激動一些,踟躕著想上前又不敢的樣子。

  她打量著常靜秋,從頭到腳,目光露出了欣羨。

  女人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叫她,有些侷促的看了眼柳容華。

  柳容華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到常靜秋和這對夫婦中間,介紹道:「我來介紹,這位是黃平貴,這位是王麗霞,你的親生父母。」

  柳容華又對這對夫婦介紹道:「她就是你們的女兒,現在叫常靜秋。」

  見兩人驚異的看常靜秋,正滿眼的羨慕以及驚訝。常靜秋一身名牌與貴氣,哪怕是他們不認得也知道錢肯定不老少。

  「我當初沒有騙你們吧?我跟你們說過,會把她送到有錢人家去,你們看她現在過的多好?常小姐現在可是千金小姐了,常家可是頂有名的。」柳容華微笑著說道。

  常靜秋就看到黃平貴目光一閃,就連王麗霞都掩飾不住激動了。

  「女兒啊!」王麗霞激動地上前,便想要握住常靜秋的手。

  常靜秋迅速後退躲了開,眯了眯眼,不客氣的說:「是不是還不知道呢,先別那麼早叫。就算你們真是我親生父母,既然已經把我賣了,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我今天來見你們,可不是為了認親來的,只是為了確認真相而已。」

  王麗霞訕訕的收回手,看到常靜秋手上的戒指,她不知道是什麼寶石,但是看著亮閃閃的,很值錢的樣子。

  黃平貴搓著手,腆著笑說:「閨女,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真是你父母。當初把你賣給別人也是逼不得已。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你媽還懷著你的時候,我就來城裡打工了,在工地當民工,可是那些黑心腸的包工頭經常拖欠我們的工資,甚至有時候我忙活了一整年,卻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才把你賣了的,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誰會賣自己的孩子啊!」

  「是啊!」王敏霞用力地點頭,淚眼婆娑的,粗黑的手指擦著流出的淚,「我們當時也很捨不得你。」

  「可是你看,你因禍得福了,你生在有錢人家,可比跟著我們強多了。我聽你柳阿姨說了,你在常家過的很好,常家人都以為你是他們親生的外孫女兒,特別疼你。你要是還跟我們一起,現在可能就是個村婦了,哪能長的像現在這麼水靈,穿金戴銀的,是不是?」黃平貴看著常靜秋現在的穿戴,羨慕的不行。

  常靜秋確實挺感激他們把她賣了的,不然她現在在那村子裡的生活,她真的不敢想像。

  就像王敏霞那樣,皮膚粗糙,幹著農活兒,說不定就在村子裡找個人嫁了。男的也沒本事,跟黃平貴一樣進城務工。

  「我沒怪你們把我賣了。」常靜秋冷淡的說道。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那咱們還是一家人。」黃平貴忙不迭的點頭道。

  「誰跟你們是一家人。」常靜秋嫌惡的說道。

  黃平貴和王麗霞都愣了,王麗霞訥訥的說:「可……你不是不怪我們了嗎?怎麼——「

  「我沒怪你們,是因為我壓根兒沒把你們當成一家人看,你們對我來說就是陌生人,以前是以後也是,你們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懂嗎?」常靜秋冷酷的說道。

  「可……可我們真是你爸媽啊!」王麗霞急了,「你好歹是我生的呢!」

  「我今天就是來見你們一眼。」常靜秋緊抿住唇,也懶得跟他們多說了,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與她相認,她清楚。「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之前,你們最好不要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們急巴巴的來見我的意思,如果還想要點兒好處,就管緊自己的嘴巴。」

  常靜秋拿出錢包,從裡面拿出600塊錢扔到桌上,「這些給你們中午買單,我會預約鑑定中心那邊,沒問題的話明天就能去做測試。」

  「等等!」在常靜秋轉身要走的時候,被柳容華扯住。

  常靜秋不耐的回頭,柳容華鬆開她的手,說道:「在等鑑定結果的時候,他們也是要在B市住下的。飛機票和今天的酒店房間費已經是我出的,不管怎麼說是你要證據的,沒道理後面的錢還要我出吧?」

  常靜秋譏諷的扯了下嘴角,冷嗤一聲,「花了多少錢,我給你結算就是,現在我身上也沒那麼多現金。」

  柳容華也覺得自己要是去找她要錢,常靜秋也不至於不要臉的死不認帳,常靜秋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豪門家族裡長大的,對金錢這種事情倒是說話算數的。

  她沒再攔著,常靜秋便走了。

  黃平貴和王麗霞痴痴地望著,王麗霞不是滋味兒的扭著嘴,「閨女現在有錢了,出息了,咱們高攀不起了。」

  黃平貴脫了鞋,穿著母趾破洞的襪子又重新上了炕,喝了口茶,「哼,咱們是她親生爹娘,生了她她就該好好孝敬著!」

  「我也覺得是,再說咱跟常家又不矛盾,她養著咱怎麼了?」王麗霞也說,想到剛才常靜秋的態度,就翻了個白眼,「她又不缺那點兒錢,就她身上穿戴的那些,都夠咱家吃好幾年的了,蛋兒的學費也夠了。她寧願買那些東西,都不能給自己的家裡人一點兒,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哎,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行了,當著她的面兒可不好說,蛋兒的學費還指著她呢。」黃平貴摸了摸頭髮。

  想到今天要來住酒店,黃平貴為了省家裡的水,沒洗澡也沒洗頭,現在頭都油了,還有股味兒。

  柳容華也受不了的拿紙巾捂住了鼻子。

  「我省得。」王麗霞點點頭,摸摸肚子,便讓柳容華趕緊點菜,他們都餓了。

  ……

  周三的時候,常靜秋便早早的帶著黃平貴和王麗霞去了鑑定中心測試,找了人,所以鑑定結果能快點兒出來。

  再次見面,黃平貴和王麗霞對常靜秋的態度多了巴結。但是常靜秋仍然冷著一張臉,正眼都不願意瞧他們。黃平貴和王麗霞跟她說話,她也是愛答不理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厭煩的露出嫌惡的表情。

  這讓黃平貴和王麗霞回去後又沒少罵常靜秋不是個東西,連爹媽都不認。

  ……

  阮丹晨中午來找齊承霖吃飯的時候,發現江源不在,他的桌上乾乾淨淨的,也沒有文件,好像是人直接沒來的樣子。

  進了辦公室,她便隨口問了。

  「他出差幾天,去辦點兒事情。」齊承霖解釋道。

  去辦什麼事,他沒說,阮丹晨也沒細問,就覺得總歸是公事。

  因為江源出差了,讓秘書室的一個女職員臨時暫代了江源的職務,但是平時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沒有都交給那位代理特助,怕出紕漏,再加上江源過幾日就回來,到時候代理特助不論工作到哪兒了,交接起來都不方便,索性便交給成東閣去處理了。

  但到底代理的特助對江源的工作還不是那麼熟悉,而且要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代替他的位置,那江源也當不起齊承霖的重用了。

  所以這幾日齊承霖都是湊合著暫且用一下,饒是如此,工作效率也被那位代理特助拖累了不少。

  所以阮丹晨過來的時候,齊承霖上午的工作還差一點點兒收尾。因為下午另有工作要忙,上午的事情不好拖到下午去解決。

  阮丹晨便在辦公室里等著他,想了想,乾脆叫了外賣過來,免得他工作完了還要再去找地方吃飯,怪浪費時間的。

  雖說齊承霖說了很快,但阮丹晨不想讓他急,叫了外賣,便讓他慢慢來,沒關係。

  好在在外賣來的時候,齊承霖剛剛好工作完了。

  看了眼時間,發現他剛才說著很快就好,可卻已經過了四十分鐘,便歉然的看著阮丹晨,幸虧她叫了外賣,不然讓她一直在這兒等著,陪他餓肚子。

  阮丹晨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快過來吃飯了。」

  齊承霖感覺她這樣就跟招齊佑宣似的,不禁挑了眉,不過還是依言過去了,還往她身上靠,緊挨著她,這讓阮丹晨覺得此時自己好像是養了一隻大型犬。

  阮丹晨把筷子給齊承霖,正打算吃,人突然被他撈到了腿上。

  「吃飯呢,幹嘛啊?」阮丹晨這會兒可是有點兒餓了。

  「餵你。」齊承霖說著,夾了片荷蘭豆遞到阮丹晨的嘴邊,「張嘴啊。」

  阮丹晨瞅了他一眼,他還打不打算好好吃飯了。

  相處久了,她才發現,這男人有時候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齊承霖瞅了她一會兒,才掩著長長地睫毛,解釋道:「工作太晚,沒能按時吃飯。」

  這話說的有點兒不清不楚的,可是阮丹晨明白了,是因為中午他忙著工作,結果一忙忙了這麼久,耽誤了兩人原本吃飯的時間,這會兒正道歉呢。

  只是他這道歉的方式也挺別致的,怎麼就想到要餵她吃飯了。

  餵飯什麼的,耍耍浪漫,稍微玩一玩就行了,不過阮丹晨看齊承霖這架勢,好像是要把她餵飽為止。

  阮丹晨又不好拒絕他,不然也太不知情.趣了。不過自己正餓著肚子呢,被他這樣餵的那麼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飽。

  阮丹晨把他剛餵進來的米飯咽下去,嘴角勾著點點的壞笑,剛才被他餵得嘴上油還挺多的,便直接把唇印在了他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便把油都留在了他的臉上,自己的唇倒是清爽了。

  齊承霖愣了下,阮丹晨笑的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見齊承霖呆愣的樣子,就覺得太萌了。

  她捏起紙巾正要給他擦乾淨,誰知道齊承霖的臉突然就湊了過來,面頰貼著她的臉,便好一通蹭,把兩人的臉都蹭的油乎乎的。

  「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呢。」阮丹晨哭笑不得地說,趕緊把兩人臉上的油擦乾淨了,可是怎麼聞著都覺得臉上有點兒菜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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