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蹲太久,腳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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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可瑤只能先回了家,可剛進門,就聽到梁麗華哭哭啼啼的聲音:「大哥,大嫂,你們評評理,我自從嫁進俞家來,便認認真真,本本分分,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如果不是我當初臉面都不要的天天跑宋家去求,他俞自棟能有今天嗎?現在倒好,就為了公司,為了利益,他要跟我離婚!」

  「我這個跟他快要三十年的糟糠妻,在創業早期陪著他吃了那麼多苦,現在他全都忘了,為了那點點錢,就要把我拋棄了,什麼人吶!」梁麗華哭嚎著,滿臉的淚。

  自從鬧離婚開始,她也沒空收拾自己,現在素著臉,臉上的斑點也變得特別明顯,整個人都特別狼狽。

  「麗華,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你。」梁麗華的大嫂馬英淑也潑辣的說,「他俞自棟還真當我梁家沒人了,這麼欺負到頭上來!想這麼便宜的離婚,沒門兒!就算真要離,那也得分他的家產,讓他淨身出戶!」

  梁麗華抽抽嗒嗒的哭,也知道馬英淑哪是真心為了她好,分明是怕她離了婚就賴上了她們家,死活都要讓俞自棟淨身出戶,也是希望她有了錢,不必讓她們家接濟。

  說來說去,馬淑英就是怕被她占了便宜而已。

  這時候見俞可瑤進來了,馬英淑蹭的就站起來,指著俞可瑤的腦門子罵:「你媽生你養你,如今鬧到這一步,還不是因為你?現在倒好,你為了自己的生活就站在俞自棟那邊兒,完全不顧你媽的死活,養你這麼個白眼狼,簡直是心都不能再寒了。」

  馬英淑食指狠狠地戳著俞可瑤的腦門子,俞可瑤被戳的疼,皺眉大喊一聲,「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你說我幹什麼,我替你媽教訓你這個不孝的白眼狼!」馬英淑擼著袖子就要動手,俞可瑤卻先一步用力推了她一把。

  「那都是她自己作的!我有什麼辦法!有點腦子的都不能前一秒才跟宋羽道歉,下一秒就又罵人家!」俞可瑤尖聲說,「如果不是她惹惱了齊承之,公司也不會出事!現在到這地步,怪誰?」

  「你——」梁麗華猛的抬頭看向俞可瑤,不敢相信到這時候,俞可瑤竟然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她。

  「俞可瑤!我真是白疼你了!從小到大我哪件事情不是站在你這邊的!齊承之都跟宋羽在一起了,你也非要插一腳,好,我就支持你,為了你我得罪了你大伯!你說宋羽搶了齊承之,好,我也支持你,為了你我去罵了宋羽,罵了她爸媽,我會得罪齊承之你說是因為誰?我是為了你才落得現在,你爸為了點兒錢就非要跟我離婚不可,你卻在這時候背棄我。」

  「俞可瑤,我不是別人,我是你媽啊!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倒好,現在反而怪起我,說是我自己作的!」梁麗華猛的站起來,滿臉是淚的衝到俞可瑤面前,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你還是人嗎你!你果然是俞家的人,就跟你爸一個樣,為了自己的利益能夠什麼都不顧!」

  「你以為我剛才去哪兒了?為了給你求情,我去找宋羽,可是被人攔著,根本連她的面都見不著!你說我是白眼狼?」俞可瑤捂著臉,也是憤憤不平的哭了起來。

  「你那是為了你媽嗎?你是為了自己!你是怕就算你爸媽離了婚,公司也依舊好不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齊承之只是答應不會再對東華出手,可人家沒有義務幫助東華重新回到原來的軌道上,所以你才又去求宋羽!不知廉恥的東西,顛倒黑白是非!」馬英淑罵道,唾沫橫飛。

  「你……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俞可瑤氣得發抖。

  「我還有更難聽的呢,你要聽聽嗎?」馬英淑吐著唾沫星子罵。

  而梁麗華也頭一次沒有站在俞可瑤這邊,只是捂著臉不住的哭嚎。

  「馬英淑,這是我家,這是俞家,你說我什麼東西?你又是什麼東西霸占著俞家不肯走?自從我爸提出離婚,你們夫妻倆就打著幫我媽的口號過來,就直接住在了這裡,一直賴著不肯走,你們在這裡鬧了多久,我爸就多久沒回家!馬英淑,這是俞家,你們在這裡霸占著算什麼!你到底是憑了什麼在這裡對我又戳又罵的!」俞可瑤也不甘示弱的尖聲罵道。

  「你這個不分長幼,沒有家教的東西!」

  ……

  ……

  俞家正非常熱鬧的時候,成東閣透過後視鏡看著把頭靠在窗戶上的齊承悅。

  她低著頭,長發擋住了臉,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成東閣已經開出了一段路,齊承悅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齊小姐。」成東閣看了眼後視鏡,「你想去哪兒?」

  公司她肯定是不想回去的,她跟簡逸的家,成東閣覺得她也不會想回,不知道要不要回齊家。

  齊承悅好長時間都沒開口,成東閣以為她不想說話的時候,聽到齊承悅脆弱的聲音低低的從後面傳來,「可以的話,隨便帶著我繞幾圈吧,我現在也想不出要去哪,對不起。」

  成東閣看了眼後視鏡,很難想像齊承悅跟人說對不起的樣子。

  她此刻脆弱無助的樣子,確實讓人心疼。

  成東閣一語不發的開,開了很久,再往後視鏡看的時候,突然看不見齊承悅了。

  最後,他把車停在了一處路邊,路旁綠草如茵,草地延伸出去,便是一片湖,是B市一處很好的野餐地點,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還沒有什麼人。

  偶爾有一個兩個的人在湖邊走,但因為相隔的遠,所以也不會注意到路邊的情況。

  成東閣下了車,走到後門,打開門時一下子愣住了。

  齊承悅雙手環抱著自己,上身緊緊地貼在蹆上,頭幾乎要頂上前面的椅背,臉就埋在了膝蓋里。

  她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可是肩膀和後背在不住的顫,顫的特別厲害。

  成東閣張張嘴,想要開口叫她,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像是有什麼堵在了喉嚨和胸口,很酸。

  他就這樣站在車門外很久,齊承悅的姿勢始終沒有過改變,只是顫的越來越厲害,顯得越來越無助。

  「齊小姐,你……」成東閣蹲下,手掌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

  他感覺到齊承悅的身子僵住,便不再顫了,像是倔強的在一直忍著,不想在別人面前丟臉。

  她是一直沒有發現車停了,沒有發現他打開門來到了她身邊吧。

  他看到她又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才緩緩地直起身子抬頭。

  成東閣看到她的樣子,僵在那裡立時什麼反應都不會了。

  她長長地捲髮披散著,一些髮絲被淚水黏在了臉上,模樣並不精緻好看,甚至很狼狽,哭花了的臉也有些污漬,一雙眼通紅通紅的腫了起來,現在眼眶裡還蓄著淚,只是一直倔強的忍著不讓它們掉出來。

  可越是這樣,他現在看著齊承悅這無助的樣子,想到她以前那驕傲的樣子,那麼大的落差,心裡就不自覺的感到心疼。

  「對不起,你能……能不能讓我一個人……」話未說完,她人就被他摟在了懷裡。

  聽到成東閣低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哭吧。」

  他的聲音穩重好聽,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可讓她聽了卻莫名的再也忍不住,無法再忍著哭泣,無法再忍著不出聲,好像心裡那塊一直岌岌可危的在屹立著的堤壩突然崩潰掉。

  眼淚一下子洶湧的都流了出來,齊承悅仍然使勁的咬著牙,緊緊地抿著唇,只是在忍到極致的時候,才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

  直到感覺到一隻穩重而溫熱的手掌貼到了她的後腦,輕輕柔柔的撫著她的發,即使他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就這樣無言的安慰與支撐,帶來的衝擊卻比剛才更大。

  齊承悅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聲的哭了出來。

  她哭的像個孩子似的,哭聲一點兒都不好聽,粗粗的又很悽慘,哭的猛了還會打嗝,鼻子被鼻涕堵住,慢慢的和眼淚混合在一起流出來。

  「為什麼……愛一個人就活該被踐踏嗎?為什麼有些人只是把婚姻當做獲取利益的籌碼,為什麼非要把婚姻利益化,只是為了利益而結婚,用愛情做包裝去欺騙?他為什麼不去找別人,非要來騙我!為什麼非要把金錢利益摻雜在裡面,就算他是為了錢和前途,可我就那麼不值得他好好對待嗎?我就那麼不值得人去愛,不值得一點兒尊重嗎?」

  成東閣聽她說著哭著,懷裡的身子顫的越來越厲害,哭聲也越來越大。

  他感覺到自己的襯衣都濕了,還有些淚水直接貼著他的脖子流進了衣領。

  成東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以他的身份,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只能無言的撫著她的發,無聲的安慰她。

  齊承悅哭了好久,他突然聽到她叫了他的名字,「成東閣……」

  成東閣有些愣,她一向都是叫他成特助,突然聽她這麼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的名字,感覺還真是有些奇怪。

  「你未婚妻那麼對你……難道你就不難受嗎?她也是背著你,去找了個有錢的男人,覺得能給她更多的男人吧。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難道她要的你給不起嗎?那她要多少才能滿足?難道一個真心對她好,已然能讓她生活無憂的男人還不夠嗎?」

  「我……不知道。」成東閣聲音沙啞,喉嚨竟是特別的干。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齊承悅哭著問。

  「三年。我們第一次見,是在我大四的時候。那時候她是大一的新生,有一天她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在校園裡當著很多人的面大喊喜歡我,然後就紅著臉跑了,明明是很內向的人,卻敢做那麼大膽的事情。」

  「之後,她就總是出現在我的身邊,不多話。我打球的時候,她給我遞毛巾遞水,為了我自願加入籃球隊幫忙。自習的時候,她給我占位子。我下課,她就在門口等著我,然後跟著我,時不時的跟我說幾句話,臉總是很紅。但當時我已經找到了給承少當助理的工作,而那時候我是一個窮學生,在B市我一個人打拼可以,可要是給女人好的生活,還做不到。」

  「既然我不能給女人好的生活,不至於讓她過的奢華,但至少也別跟著我吃苦,那我為什麼還要在我沒有能力的時候連累人家?所以直到我畢業,也沒有跟她在一起,只是偶爾會有簡訊聯絡。」

  「後來我的工作越來越好,而她這些年也一直都沒有男朋友,直到三年前的同學會,我們才正式在一起。在我有能力讓她過好日子的時候,跟她求了婚。我覺得如果我無法負擔一個讓她幸福的婚姻就冒冒然跟她結婚,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在這時候她竟然沒有堅持下去。」

  「你問我難受嗎?我確實很難受,畢竟她是陪伴我三年的人,這三年的生活,所有的點滴里都有她,我已經習慣了她在我的生活中。而我所做的努力,就是想讓她過好日子。我很遺憾,她竟然沒能與我一起堅持到最後,在我能滿足她的一切要求時,她反而離開了我。我也很氣自己,為什麼不更努力一些,早點跟她結婚,給她更好的,或許她也不會終於因為無法忍耐而去找了別人。」

  「我想,你現在這麼難受,跟我的想法應該是差不多的吧,畢竟他曾是你愛過的人,或許現在還愛著,是與你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人,是你願意嫁給他的人。落到現在這種結局,心裡更多的是悵然與失落。」

  「其實,並不是你不值得人去愛,是他不值得你去愛。你值得更好的,我未婚妻……」成東閣頓了下,齊承悅好似聽到了他的苦笑,「是前未婚妻,她覺得她值得更好的,所以離開了我。而你現在離開他,也是因為你值得更好的。簡逸根本不懂去愛人,你值得一個懂得愛的人。是他,配不上你。」

  「不是這樣。」齊承悅低聲說,額頭仍抵著他的胸膛。

  因為她的反駁,成東閣愣了一下,低頭只看到她的發,看不見她的臉。

  「你很好,你的未婚……前未婚妻,她離開你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她值得更好的,而是她不惜福,不知足,也太高看自己,我倒是覺得,她離開你的選擇根本是錯誤的,有她後悔的時候。」齊承悅說的很是堅信。

  成東閣怔住,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個,他以為她是要反駁他最後一句話的。他莞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

  兩人平時接觸的其實並不多,他不知道原來她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

  齊承悅說完,也有些尷尬,覺得自己好像說的有些多了。

  不過跟他說過之後,卻不像剛才那麼難受了,心還是疼,可至少能忍住。

  齊承悅吸吸鼻子,可是鼻子完全被鼻涕塞住,吸都吸不動,只能張著嘴呼吸,哪怕是吞咽口唾沫都難受,在吞咽的一瞬間,耳朵被堵住了似的。

  突然,眼前多了一條折迭成四方形,很工整的灰白格子手帕,捏著手帕的手指瘦長乾淨,骨骼分明,白皙的膚色感覺多了份雋秀的氣質。

  齊承悅不禁想,當初他在大學校園裡,也是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一枚吧!

  她怔怔的,才發現自己一直都還貼著他的胸膛,偎在他的懷裡,趕緊退了出來,尷尬的接過他的手帕。

  手帕上還有他的體溫,和他的男士香水味,現在也很少有男人會帶這種東西了,就連女人都不會帶手帕。

  看著乾淨的手帕,她有些不好意思用。

  正捏著尷尬的時候,成東閣的手機響了,聽到他接起來叫道:「承少。」

  「……」

  「好的。」

  掛了電話,成東閣對她說:「承少讓我送你回老宅。」

  齊承悅點點頭,成東閣便要起身,卻沒想到非但沒起來,還「噗通」一聲,一屁鼓栽到了地上。

  齊承悅吃驚的看著他,想伸手抓他也終究是晚了一步,手舉在空氣中,抓了個空。

  成東閣有些尷尬的笑:「蹲太久,腳麻了。」

  縱使是齊承悅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往旁邊挪了下,空出了門邊的位置,說:「你先坐這兒恢復一下吧。」

  成東閣扶著車門把自己撐了起來,坐到齊承悅的旁邊,捏拿自己發麻的腿。

  兩人不算熟,因此也都有些尷尬,齊承悅低著頭,用成東閣的手帕把臉上的淚擦乾淨,縱使不好意思,也不得不把鼻涕一點點的吸出來。

  「那個……我回去洗洗,明天還你。」齊承悅不好意思地說。

  成東閣「嗯」了一聲,下了車又回到駕駛的位置。

  ……

  ……

  車停在齊家老宅門口,齊承悅下了車,成東閣也跟著下來。

  臨走前,齊承悅說:「今天謝謝你。」

  哪怕是有齊承之和宋羽的命令,他肯陪她這麼久,她也感到很感動,也很歉疚。

  成東閣微微一笑,看著齊承悅進了院子,他便移動了一下位置,站在院門口,能看得到齊承悅走到門口,按了門鈴。

  沒多久,門開了,關麗雅出現在門口,一看齊承悅,立刻把她摟住。

  成東閣這才轉身回到車上,開車離開了。

  「媽……」齊承悅嘴唇抖著,酸脹的喉嚨也在顫抖。

  關麗雅稍稍的放開她,但是手還扶著她的背,「我的孩子,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不跟家裡說?來,先進來。」

  齊承悅被關麗雅帶進屋,發現所有人都聚齊了,神色凝重的聚集在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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