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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岸看著女人雙眸中跳動的光亮,女人卻將眼睛轉向了一邊,問靳岸:“我在地窖里發現了兩壇陳釀,剛問過藺麒,說可以喝。您睡不著的話,我幫您拿來,您喝點?”

  “好。”靳岸點頭。

  蘇槿起身下樓,不一會兒,帶著陳釀上來。兩瓶酒用最普通的罈子裝著,黑漆漆的,上面蓋著紅布,蘇槿掀開,酒香四溢,她懷孕不能喝酒,只給靳岸倒了一杯。

  靳岸心qíng很差勁,也想喝酒緩和一下。蘇槿倒酒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蘇槿再次滿上,靳岸端著酒杯看了蘇槿一眼,說:“靳斐說你千杯不醉。”

  “嗯,不容易醉,但也不能喝太多。”蘇槿回答說。

  “那喝醉過麼?”靳岸問。

  “醉過。”蘇槿說,“生完小初,斷了母rǔ後,我喝了一次。那次喝的住了院,酒jīng中毒了。”

  靳岸抬眼看著蘇槿,蘇槿笑了笑說:“我一直憋著罷了,很痛苦,可是我肚子裡懷著孩子,不能放縱。我孩子出生我要哺rǔ,也不能放縱。”

  將杯子裡的酒喝完,靳岸說:“我三樓酒窖藏了不少好酒。”

  蘇槿笑起來,說:“我知道,靳斐跟我說過。”

  靳岸說:“等靳斐回來,你生下孩子,哺rǔ期過了,我開瓶好酒,和你喝一杯吧。”

  抬頭看著靳岸,蘇槿微微一笑,說:“好。”

  第三個搜救日開始,靳岸打電話後,更多的在役士兵被調了過來。山下搭建了簡易的帳篷,蘇槿和靳岸在山下等著,一波又一波的人從山上下來,給他們一個一無所獲的眼神。靳岸無言看著遠山,蘇槿招呼著士兵,道謝後給他們遞水遞飯。

  靳岸偶爾會看一眼蘇槿,蘇槿臉上也沒什麼笑意,可是極盡禮貌。任何一個人她都能謝得到,像應了她昨晚說的那句不擔心。

  齊初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蘇槿和士兵說著話,話里問著沿途的路線,以及說著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實她不用這麼客氣禮貌,士兵們也會幫忙,但蘇槿有她的涵養。

  “靳先生,忙了一上午了,您和藺麒先回木樓吧,這我自己就能應付了。”蘇槿端給了他一杯水,和靳岸說道,“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您。”

  靳岸並沒有同意,可看到蘇槿懷裡的齊初,伸手說:“小初跟舅公回去吧,別老讓媽媽抱著。”

  齊初乖巧的點頭,在蘇槿的示意下,從蘇槿身上下來,然後跟著靳岸回了家。

  靳岸並未休息多久,讓藺麒看著睡著的齊初,獨自一人從木樓上下來,又去了後山山腳。剛到山腳的帳篷前,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找到了!”

  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靳岸抬腿往前跑,看到了不遠處一身泥濘的靳斐,和他身邊藺作嚴。兩人似乎吃了些苦頭,但卻並沒有受傷。心臟重重地落回了心底,靳岸猛然想起了蘇槿。

  靳斐和藺作嚴兩人進了深山,手機沒電後,藺作嚴突然說忘了路線。兩人在山中兜兜轉轉,三天的時間,靳斐摸透了地勢後,才帶著藺作嚴走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失蹤三天,靳岸會瘋掉一樣的找他。但望著清一色的士兵,靳斐還是震撼了一下。隨即,他的目光開始尋找靳岸和蘇槿。瞥到靳岸,靳斐點了點頭,再找蘇槿,卻發現她就在自己的不遠處。

  蘇槿覺得這三天,像是活了三個世紀。每一秒,都像是被抻開了一樣,放大到了無數倍,過的煎熬而漫長。她夜夜噩夢,夢到靳斐渾身鮮血被發現在遠山深處,當靳斐這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倒覺得像是在做夢了。

  蘇槿往前走了兩步,靳斐已經走了過來,身後藺作嚴已經被士兵扶住。藺作嚴畢竟年紀大了,三天的時間有靳斐扶著,卻也體力透支。

  “蘇槿,我……”

  蘇槿目光有些冷,又有些熱,冷熱jiāo替煎熬著靳斐。她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靳斐,等靳斐走過來,說出第一個字後。她渙散的目光重重地定了一下,然後像是卸下了渾身的重擔一樣,一下蹲在了地上。

  靳斐剛要過去,被靳岸攔住了,身後醫護人員趕到,靳岸大聲說:“將他扶上車!”

  “舅舅。”靳斐眼眶一紅,靳岸卻理都不理他。

  轉身對一邊發愣的醫護人員吼了一句:“還有她,她是孕婦,是他妻子,讓他們倆一輛車。”

  醫護人員上前去扶蘇槿,蘇槿的肩膀一直在震顫,等人過去,蘇槿突然抬起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蘇槿眼眶通紅,就那樣看著靳斐,一言不發卻又撕心裂肺地哭著。

  鬼知道這三天她經歷了什麼,鬼知道她差點就支撐不下去,鬼知道她有多怕找不到靳斐,鬼知道有多怕找到的靳斐一具血ròu模糊的ròu體。

  那不是一般人啊,那可是她人生中最為深愛的男人,非他不嫁的男人,坐在高腳凳上唱著《渡口》的男人,笑著和她說他愛她的男人啊!

  蘇槿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在掉入懸崖的最後一步,被人硬生生扯了回來。心有餘悸,劫後餘生,狂喜中帶著驚懼,這種感覺真是折磨死她了。

  靳斐跑過去,蹲在地上將蘇槿抱了起來。只是三天沒有抱她,靳斐卻覺得蘇槿輕了大半。他不知如何是好,心疼得快要死了。他抱著懷裡的女人,他手無足措,五味雜陳,嘴裡喃喃道:“對不起,蘇槿,別哭,對不起……”

  蘇槿蜷縮在靳斐的懷裡,男人身上有藥糙的香氣,蘇槿抓著靳斐的胳膊,絲毫不知道自己掐住了他的ròu。兩人被送上了救護車,送進了醫院,靳斐的胳膊青了一片。

  齊初當晚也被送了過來,靳斐體檢過後,身體沒什麼大礙。倒是蘇槿,因為qíng緒太激動,怕對胎兒有影響,要住院觀察。

  蘇槿哭了一場後,qíng緒漸漸穩定了下來。靳斐抱著齊初進去,站在門邊,不敢往裡走,蘇槿有些後怕又有些哭笑不得。倒是齊初,從靳斐身上跳下里,拉著靳斐的手到了蘇槿的chuáng前。

  “媽媽,爸爸回來了,你開心嗎?”小孩子不知道一個人在深山之中失蹤三天代表著什麼,只知道爸爸回家了,他高興,媽媽高興,舅公也高興,整個山上的部隊士兵都高興。

  “嗯。”蘇槿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靳斐。靳斐聽蘇槿說了這麼一句,心也放下來了。

  將齊初的鞋子脫掉,他也脫掉了鞋,擠著上了chuáng,將蘇槿抱在了懷裡。一家三口重新在一起,靳斐空dàng了三天的心終於再次被填滿了。

  “怎麼不說話?”靳斐一直緊緊抱著她,一言不發,蘇槿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以為你要教訓我。”抱著蘇槿的雙臂緊了緊,靳斐說:“剛才我舅舅把我訓了一頓了。”

  “教訓你什麼?”蘇槿說。

  靳斐說:“教訓我不該讓你現在懷孕,結婚的時候都沒法和你拼酒。”

  蘇槿沒有說話。

  靳斐吻了一下女人的額頭,懷中擁了整個世界,他說:“這樣看來,這次失蹤倒也不壞,最起碼,舅舅現在讓我們倆結婚了。”

  “他一直都阻攔不了。”蘇槿說。

  靳斐低頭看她,蘇槿笑起來說:“我的男人,誰也搶不走。”

  蘇瑾出院時,去看了藺作嚴,藺作嚴經過這麼兩天,元氣傷了些。醫院休整兩天後,恢復jīng神,回了木樓,繼續給靳岸治療,一個月後,靳岸已經大好,蘇瑾和靳斐他們這才回了S市。

  在三人離去時,藺作嚴找到了靳斐。他挺喜歡這個年輕人,做事gān淨利落,頭腦靈活,在深山的幾日,若不是他,他們很可能會走不出來。為了表示感謝,藺作嚴找了靳斐,希望能收齊初做徒弟。

  老人年紀大了,提出這個要求,蘇瑾靳斐皆是受寵若驚。靳斐說:“本來我舅舅來打擾您多日就很過意不去,再將齊初託付給您,實在是太麻煩。”

  “我活了這麼多年,凡事講究個緣分。”藺作嚴笑眯眯地說,“小初對中醫感興趣,又遇到了我,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說到這裡,藺作嚴笑著說:“我本來想收你的,但你好像志不在此。”

  靳岸還要說什麼,靳斐望著藺作嚴,點頭後說道:“那就謝謝藺老了。”

  齊初現在還小,教授也不能太深入,現在從藥糙開始認就行。齊初剛來的時候,和藺作嚴在書房裡,倆人一直說個不停,就是在說藥糙。

  聽說藺作嚴要收自己做徒弟,齊初還是挺高興的,跑去就要叫“師父”。而藺作嚴收徒自然沒這麼簡單,兩人行了收徒禮,藺作嚴給了齊初一塊玉佩。

  靳岸身體大好,沒有繼續在打擾藺作嚴的必要,三人帶著齊初回到了S市。比起靳斐,靳岸似乎更為著急。帶著靳斐重新去姜宅提了一次親,商議好婚禮細節後,兩人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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