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喜歡遲暮?[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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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早早拋出一大串話。

  她想著,這下白大神總有話說了吧。

  畢竟解釋一件事至少需要十個字以上才能講清楚。

  「沒什麼,就碰巧失誤而已。」

  白大神目光淡然道。

  黎早早默默的數了數。

  不多不少,剛好十個字!-_-||

  好吧,至少比那個『不』多了好幾個字。

  「哦。」黎早早。

  『白大神』這種鋼鐵直男還真是典型的話題終結者。

  每次回的話,分分鐘能把問問題的人噎得半死。

  於是乎,兩個人又回歸到了最初的靜默。

  黎早早無聊的垂著腦袋,右手隔著塑膠袋一下一下的戳著左手裡的紅薯。

  不多時便將那個烤紅薯戳出了好幾個小坑。

  讓黎早早沒想到的是,這次打破沉默的是『白大神』。

  「你哭過了?」

  白大神問。

  明明是問句,可讓旁人聽起來像是肯定句。

  黎早早身體一滯,條件反射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還紅著?」她問。

  白大神認真的瞧了瞧她的眼睛,然後一本正經的回道:「嗯。」

  「像一隻腫眼泡的兔子。」

  大神這樣補充。

  黎早早聞言,腦海里瞬間便有了畫面感。

  大神這比喻用的.666啊!

  「我還以為早就看不出來了呢。」黎早早自嘲。

  「因為什麼難過?」白大神問。

  黎早早緊抿著唇,暫時沒有對旁邊的人袒露太多的打算。

  「沒什麼?」

  「不想說?」白大神的尾音上揚。。

  「也不是。」黎早早心情複雜。

  其實『白大神』這個人看起來冷漠疏離,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很暖的人。

  沒有緣由,就是直觀的感覺而已。

  本以為,這樣回答對方就不想再多問。

  但白大神又開口道:「人難過的時候,最好找一個地方發泄出來。不然憋久了就會成為習慣,久而久之,輕則自閉,重則抑鬱。」

  黎早早:「.這麼嚴重?(震驚臉)」

  「嗯,很嚴重。」

  白大神認真的點頭。

  「雖然大街上人來人往,可終歸都是過客。我這個人又不愛講話,你可以把我當做一棵木頭。」

  「木頭?」黎早早。

  「對,一棵有心臟的木頭。」

  白大神繼續道:「這個時候,你完全可以想說什麼就說,想講什麼就講。不用羞澀,不用怯懦,亦不用逃避。」

  黎早早怔怔的看著白大神,腦海里反覆琢磨著他的話。

  「所以,決定要不要說了嗎?」

  白大神問。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似乎真的想很單純的,做一個傾聽者。

  黎早早心房一顫,鼻子酸酸的。

  頓了一會兒,她緩緩的拋出一個問題。

  「白大神哦,不,白同學。」黎早早糾正措辭,「你覺得感情和利益哪一個更重要?」

  白大神聞言,認真的想了想道:「境況不同,答案不同。」

  黎早早不解:「怎麼講?」

  「當感情在這個人心裡占比更大的時候,利益次之。同理,當利益占比更大的時候,則感情次之。」

  「比如呢?」黎早早追問。

  「假定有A、B、C三個人,B和A存在感情關係,B和C有利益關係,且這裡的感情和利益不可兼得。」

  「如果B覺得自己對待A的感情足夠深厚,自然會覺得可以從C處獲得的那點利益微不足道。」

  「相反,如果B覺得從C處獲得的利益對自己更為重要,那他對A的感情自然是薄如白紙,風可摧之。」

  「所以,這個問題分人,不同的人面對不同的情況,會有不同的答案。」

  「哦。」

  黎早早又是一句簡單的『哦』。

  末了,她又問。

  「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假設裡面的A,但B最終選擇了C,你當如何?」

  這一次白大神思考的久了一些。

  久到黎早早以為他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但黎早早並沒有繼續追問的打算,而是默默等待。

  直覺告訴她,白大神會給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等待答案的過程緊張又漫長。

  黎早早拿起那個被她戳了好些坑的烤紅薯,認真的翻開塑膠袋,又剝開紅薯外衣,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直到她的烤紅薯見了底,白大神才重新啟唇,發出清冽的聲音。

  「如果有一天,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那沒辦法,喜歡就是喜歡,它總不會憑空消失,或者變成畸形的嫉妒和憤恨。」

  「無論B選擇C的理由是因為利益還是真的喜歡,都和A對B的喜歡毫無關係。」

  「感情中最先丟盔棄甲的一方,不能靠對方太近,也不能離得太遠,不遠不近剛剛好。」

  「身為A,只是希望自己能夠站在一個適當的位置,默默希望B日後遇上的人都是好,走過的路都是坦途。無愧於心,事事順意,僅此而已。」

  黎早早咬掉最後一口紅薯,身體驟然頓住。

  片刻後,她扭頭看著白大神,輕聲問:「你…認不認識一個人?」

  「嗯?」

  「他和你一個學校,但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只知道他文筆很好,喜歡寫詩歌,筆名叫——丹日。」

  白大神眼神驟然深邃,遲疑了一會兒,重複問:「丹日?」

  「對,你認識他嗎?」

  黎早早的眼睛亮亮的,滿是期許。

  「不認識。」白大神搖頭。

  又補充:「從未聽說過!」

  黎早早聞言,眼睛裡的光驟然暗了下來。

  「那太可惜了,你真該和他好好認識一下。」

  「為什麼?」白大神問,音色低低的。

  「我有幸拜讀過他幾首詩。」黎早早想著『丹日』大神的那首《樹》。

  「他的某些觀念和你的一致。」

  「是嗎?那…你認同嗎?他的那些觀點…」

  白大神眸色深深,漆黑的目光像是藏著洶湧的浪。

  「坦白說,我不但認同,還很佩服他。」黎早早自顧自的說,並沒有注意白大神的神色變化。

  「佩服?」

  「對。丹日這個人愛的清醒又矜持。不像我,在喜歡的人面前自卑到骨子裡,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愛的沒有自我,像一個怯懦的小丑。」

  「你喜歡遲暮?」

  白大神的這個問題,來的甚是突然。

  像一塊巨大的冰凌,一下子就砸中了黎早早的腦袋,直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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