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長是大計科之光
「好。」裴舟白聞言點了點頭，「加油!」
他這麼說，但沒有再看向黎早早。
聊了這麼多，呃.相比之前至少算是多的，黎早早對裴舟白這個人沒有最開始那麼緊張了。可能是之前自己把他太過神化的緣故。
這就好比粉絲見到自己的idol，之所以會瘋狂的大喊大叫控制不住自己，是因為自己難以想像那麼高高在上、神仙似的人兒會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其實，明星也是一個普通人，當我們覺得他們沒有那麼神秘的時候，自然不會再那麼瘋狂。
仔細想了一下，黎早早還是禁不住內心的驅動，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
「學長。」
「嗯？」裴舟白轉過身，面容無波，但眼神深邃異常。
「我其實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最後會選擇東湖大學？」黎早早將自己心裡的問題組織好語言拋了出來。
裴舟白稍微歪了一下頭，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沒有明白黎早早這個問題。
「就是你那麼厲害，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會選擇這裡面並不算太出彩的東湖。」黎早早見狀補充著自己的話。
「我很厲害嗎？」
裴舟白沒有正面回答黎早早的問題，反而這般反問。那模樣，分明就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什麼誤解。
「當然了！」黎早早連點了幾下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學長是咱們大計科之光！」
「呵。」
裴舟白聞言竟然輕輕地笑出了聲。
這是黎早早從大一時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到現在，第一次見他笑。
單眼皮，薄嘴唇。
笑起來眼睛窄窄的，嘴角彎彎的，很舒服。
有那麼一瞬間，黎早早覺得她之前對裴舟白所下的所有定論可能都是錯的。
面前的這個人也是有情緒的，是一個不能只供人玩賞或者一直待在機房的活生生的人。
*
從大一到現在，黎早早見過裴舟白無數次。
有從看台到操場中央那麼遠的時候，也有一同坐在同一個小會議室里那麼近的時候，但他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表情，淡漠且疏離。
那模樣，好像在生氣，但好像又沒有生氣。
不喜不悲，不歡不怒。
黎早早至今都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裴舟白的情景。
那是剛進入大學校園的第一個月，黎早早拿著自己的個人簡歷在學生會門口排隊面試。她所面試的那一個部門人很多，幾乎是別的部門的兩倍。
北方的九月天，燥熱還未完全散去，再加上烏泱泱的人群，簡直快要把黎早早給熱瘋掉。
但每一個從辦公室面試完走出來的女生都很興奮，嘰嘰喳喳的互相說了些什麼，然後更多的人就更興奮了。
隱隱約約的，黎早早聽到了一個名字：裴舟白。
「名字還挺好聽的。」黎早早在燥熱之餘，對這個名字進行了一個初步的評價。
終於輪到她了。
從她推開辦公室的門，見到桌子後面的那一排正裝打扮的學生會幹部之後，她就瞬間瞭然方才那群人的興奮。
他太耀眼了。
白襯衫，黑西裝，再加上原本就俊朗的面容，板正板正的坐在那裡，想不被記住都很難。
因為裴舟白坐在最中間，黎早早猜想他應該就是學生會宣傳部部長，旁邊兩個學姐是副部長。
大大方方的上前遞交了自己的簡歷，黎早早就後退了幾步，進行簡單的自我介紹。
因為這只是第一輪面試的緣故，所以問到的問題都很簡單。
「為什麼選擇學生會宣傳部？」
「你在高中的時候參加過詩歌大賽？那你的文筆很好咯。」
「除了寫文章之外，還有什麼特長？」
「.」
每一個問題，黎早早都給出了邏輯清晰的答案，面試的其他人似乎都很滿意，不斷地微笑點頭並竊竊私語的進行交談。
黎早早在高中的時候擔任過一年的校刊社社長，曾在上百人面前進行過無數次的總結髮言。
對於當眾發言這一點，她對自己是很有自信的。
但裴舟白始終都是一個表情。
除了中途掃了幾眼她的簡歷之外，一直都淡漠的盯著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更不提問，看不出任何神色。
這一點，讓黎早早有些小小的意外和挫敗。
後來，黎早早順利的通過後面兩輪面試進入宣傳部後不久，裴舟白就被調到了學生會傳媒中心。她也就再也沒在學生會宣傳部辦公室見過他了。
倒是有幾次在忙活動的時候打過照面，也只是禮貌的一聲「學長好」而已。
*
也就一晃神的功夫，裴舟白就收了笑，但嘴角仍舊有些微微上揚。
「我覺得上海是個好地方。」裴舟白道。
「就這樣？」
黎早早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呢？你覺得上海不好嗎？」裴舟白反問。
「好。」黎早早點頭。
上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多人都擠破了頭要進去，怎麼會不好呢？
更何況，她喜歡的人也在那裡。
走他走過的路，見他見過的風景，多好啊！
「我忙完了，等好一會了吧。」輔導員終於又出現了。
「你們聊得怎麼樣？」輔導員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打轉了兩圈。
「挺好的，學到了很多。」黎早早站起身回道。
「嗯，早早你沒事兒可以跟舟白學長吸取一下經驗，爭取也保個好學校。」老師笑眯眯道。
「好的。」黎早早點頭。
「咱們那個比賽的視頻我認真看過了，覺得做得有些粗糙。」輔導員點擊滑鼠打開了桌面上的視頻。
話題終於回到了正軌上，黎早早認真的盯著電腦屏幕側耳傾聽。
「視頻在這個比賽中扮演著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關於咱們這個項目的亮點和精華最好能夠清晰地在視頻中體現。」
「嗯。」黎早早抓了抓頭髮，點著頭。
她其實大致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因為她的製作技術有限，有很多想法不能很好地呈現出來。
「老師，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們團隊的幾個人都沒什麼剪輯視頻的經驗，這個視頻還是我看了很多網站的教學，現學現賣的。」黎早早道出了實情。
「老師有沒有好的推薦人選，我私下跟人家聯繫一下，請他幫幫忙。」黎早早眨巴眨巴眼睛。
「這樣啊」輔導員想了想。
猛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側身看向了一盤的裴舟白。
「舟白，你原來是學生會傳媒中心的吧？」
「是。」裴舟白點點頭。
「會做視頻嗎？」
「還行。」裴舟白這般說。
裴舟白的還行肯定比黎早早這些小白的現學現賣要高出好幾個階。
「那正好你這學校也沒什麼事兒了，不如幫早早她們把視頻這個比賽的視頻給做了吧。」輔導員笑眯眯的，估摸著自己找了個好幫手。
「好。」
「謝謝學長。」黎早早有點受寵若驚。
一想到裴舟白大神親自幫她們做視頻，她就覺得這個視頻buling buling的閃著光。
「那就這麼定了，你有什麼想法就跟舟白多交流，保研的事情也可以多取取經。有什麼事情再隨時聯繫我。」輔導員這麼說，也基本代表著今天的談話差不多到了結尾階段。
「好的，謝謝老師。那我先回去思考著視頻的內容。」
「學長再見，我到時候在QQ上聯繫你。」
「嗯。」伴隨著裴舟白的點頭，黎早早離開了辦公室。
本以為這就結束了。
可她剛走出行政樓幾步的功夫，就聽見後面有人呼喊。
「黎早早！」
聲音清脆爽朗，乾淨利落。在這熱辣辣的陽光下滲出絲絲的涼意。
黎早早撐著太陽傘轉過身，竟見還是裴舟白。
「學長？」她有些疑惑。
不是都商量好的嗎？難不成覺得太麻煩，又反悔不想幫忙了？
也對，人家這都要過兩天收拾東西畢業的人了，有什麼必要非得接下這樁麻煩事兒呢。
裴舟白見黎早早已經站定，便大步踩著陽光走過來。因為太陽太過毒辣刺眼緣故，他的眼睛微微眯著，長長的睫毛掛著光暈。
黎早早下意識向前走兩步迎上去，然後把傘舉高，遮住裴舟白頭上的大太陽。
「是不是」黎早早正想問出來「是不是太麻煩你了」，好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這樣也都不尷尬。
但這話剛說一半兒就被打斷了。
「我不常用QQ。」裴舟白說。
「？」黎早早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不常用QQ的，所以你用QQ可能不太能聯繫到我。」裴舟白補充。
這大概是黎早早從裴舟白口中聽到的，除了上台發言之外的最長的話了。
的確，現在的人確實很少用QQ了，如果不是QQ上面還保留著一些工作群，她可能也就不太常用了。
「那我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嗎，學長。」黎早早用脖子夾著傘柄，試圖將身後的雙肩包取下，摸出手機。
裴舟白見狀，舉過她的傘道：「我來吧。」
「好，謝謝。」
裴舟白似乎早就有所準備，左手撐傘，右手三下兩下就打開了自己的微信名片，「你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