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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現在……

  隱身無敵後的阿糙再也不用把糙泥馬的攻擊和魔神的ròu盾放在眼裡,二十秒時間,每個0.1秒對於他來說都是huáng金一樣珍貴的,「偷天換日」、「妙手空空」、「風捲殘雲」、「萬里橫行」……一套又一套的連招,從他沸騰的指尖噴薄而出,那些可怖的魔神,只能阻擋糙泥馬的攻擊,卻擋不住隱身的他的。

  當時天涯城月華滿地,曾有人做過統計,紅藥堂的手,用連招連死一個滿級戰士的標準血量,只需十秒。

  當時天涯城煙花滿天,還是個傻bī土豪的阿糙,穿著一身人民幣裝備,站在認真圍觀的人群里,他忽然就明白了遊戲的意義。

  練了那麼久,到如今,及不上藥姐的十秒,但二十秒,總該夠了吧,就算對方是個開了魔法盾後能用法力抵消血量傷害的召喚法師……

  法力本來就已不濟,還要顧忌糙泥馬的攻擊的顧朝顏,這叫一個苦不堪言啊,他雖然手握神器,不過已經和站著挨打的稻糙人沒什麼區別了,十八秒,僅僅十八秒的時間,阿糙就連死了一朝歡顏。

  女召喚倒下的那一刻,阿糙才現她的血脆皮得可以,因為她不是法師,沒有魔法盾的技能,她,是遊俠。

  望著會用召喚術的女遊俠手中的笛子,阿糙心中狂喜,神器!菩提花染!

  無數次戰場摸屍的經驗讓本就是盜賊老手的阿糙,在顧朝顏的滑鼠點上退出遊戲之前,就以千分之一秒的度,把那笛子摸到了自己手裡。

  系統公告:【2010年12月xx日22點37分,恭喜玩家「阿糙」取代東方之主之位。】

  那一刻,阿糙望著公告欄,忽然想起當時huáng昏海邊,他剛剛拜為大姐的紅藥堂在沙灘上,把一套又一套的盜賊連招展示給他看,其中有流行的,有經典的,有紅藥堂自己獨創的,第一次知道技能還能連起來輸出的阿糙,被流火長鏈的光芒閃瞎了他的土豪狗眼。

  可是那時他學了好久,怎麼都學不會連招,最簡單的都搓不好,他苦惱又不甘心,他問紅藥堂,怎樣才能理解連招的jīng髓啊。

  紅藥堂淡淡地笑:“你想想你曾經做的廣播體cao吧。”

  阿糙的土豪狗眼再次碎了一地,不過他還真是在家裡鬼使神差地開始做他上學時最討厭的廣播體cao……當他終於把第一套到第八套廣播體cao全部做的滾瓜爛熟時,他現自己還真有那麼一點會搓連招了。

  後來,他連招越來越熟練,甚至能自己創新了,他高興地向紅藥堂邀功:“藥姐,我終於爭氣了!啊,想當時我重學廣播cao,我的老命啊……”

  “廣播cao?噗!”紅藥堂先是震驚,再是大笑:“你沒看出我是開玩笑的……嗎……”

  阿糙吐血不起。

  想起那些溫暖又美好的過往,阿糙的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他把笛子收進了包袱,笛子是神器沒錯,可他並不打算用,繼承於紅藥堂的屬於盜賊的驕傲,讓他不願藉助神的手來取勝,笛子是召喚師的,而他是盜賊,不擇手段開了無恥隱身BuFF後依舊驕傲的盜賊——裝備只是身外物,藥姐,這句話你只說過一次,而我記住了一輩子。

  收拾好激動心qíng的阿糙,拉開架勢,他依舊拿著盜賊的長鏈,現在,他一個人了,他可以心無旁貸地與糙泥馬大戰三百回合——

  “愛qíng本就是可笑的東西。”王神木看著遠方燈河,語氣無波無瀾。

  話雖這麼說,不過他心裡也震驚,這對豪放的還占了他的chuáng的狗男女啊,也會分手也會傷心嗎?他印象中遊戲裡的紅藥堂是個很好的人,又有技術,又有人品,又低調,向來只遊戲裡的視頻截圖,pk或是打怪,一切以鑽研連招技術為主,而從不放自己的照片之類,也不仗著自己是女人而搏出位,更不依靠男人——和韓灩灩那種千里送B的貨色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蘇藥斷斷續續的自嘲中,王神木聽不出劇qíng,以他的主觀一想,必是那狗男人的不好了,就和他的主管老陳一樣,世上狗男人千千萬,從不缺欺騙善良姑娘的渣滓。

  王神木比蘇藥大了幾歲,閱歷更廣了無數,此刻心中也有些不忍她的難過樣子,但他素來的xing格又讓他不會說任何安慰一個女孩子的話,只能像長輩一樣說:“日子那麼長,好好做你自己,你是紅藥堂,沒什麼想不開的。”

  “愛qíng不是可笑的東西。可笑的是我自以為了解他,卻怎麼都找不到他了。”

  “那就不要找了。”

  “大叔,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王神木真不知自己怎麼不知不覺變成qíng感諮詢專家了?這坑爹的世界啊,“既然怎麼都找不到,或者他不讓你找到,你去找有用嗎?找到你頭花白,牙齒掉光,老眼昏花,走也走不動,你還用你渾濁的眼睛望著渾濁的空氣,用gān癟的嘴唇口齒不清地說著找啊找,你——想你一生都這樣麼?”

  臥槽,哪有這樣勸人的!蘇藥看了他一眼,無以回駁,只能沒好氣地說:“我以為構思出人間裡這麼多支線任務,這麼多動人劇qíng的設計師,會是一個很溫暖很重qíng的人。”

  王神木輕笑一聲,不置可否,沉冷的眉眼如雪深山裡孤僻千年的岩石,“到底是個什麼人,讓你紅藥堂也為他如此?如果你想說是先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狗……那個男人,我不認為他有什麼地方配得上你。”

  “比起紅藥堂……”蘇藥嘆了口氣,“你應該更耳熟他的名字。”

  顧朝顏走上天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神木和紅藥堂兩人背對著他在護欄上chuī冷風,他走過去,站到王神木旁邊。

  “對不起,我輸了。”王神木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顧朝顏主動說,“還有,我騙了你,我不是長生殿。”

  “你說不用去找的那位才是。”蘇藥苦笑——

  秦川走出五條街,站在路燈下,面前依舊是馬路,無止無盡的路,無止無盡的人生,他不知該往何處去,家裡?他的家估計早就被記者和人ròu者們趕去攻占了吧,蘇藥家呢?他更不想因為自己害了她的生活。

  如今的他,已被洛子商害得沒有了家。

  他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氣得摔了鍵盤走出來的,在冰冷的北國冬夜裡,他毫無目的地逃離,光影,燈河,車流,人群,不,他不要看到這些,從沒有一刻他是如此厭惡著繁華,他素來清冷的世界,不應該有這些,也不能有這些,溫暖,那是別人的溫暖,愛qíng,也許從顧萱顏死去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配得到的,更不能因為他自己的陳年爛事,害了無辜的藥藥。

  秦川站在霓虹燈下的yīn影處,洛子商如跗骨之蛆般跟了上來。

  “你還沒解氣麼?”秦川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哈哈。”洛子商大笑,擁著厚厚的大棉襖,慵懶地背靠在一塊公jiāo站牌上,“解氣?我從來沒有生氣過,我只有恨,秦川,你知道麼,恨。”

  “不要恨了。”曾經的世界冠軍,一代少年人的熱血之魂,如今是掩不住的疲憊。

  “我怎麼能不恨?秦川,你有沒有後悔過?後悔當初拒絕了萱顏?好,那是你自己的感qíng,我知你除了自己和電腦,不愛任何東西,可你為什麼就不能告訴她還有我愛她呢?”

  “我忘記了。”

  “好一個你忘記了。”

  秦川無力搖頭,他向來不喜爭辯,再多的爭辯也是無用,那麼漫長的時光,連面目都模糊,唯一的記憶里,依稀是當年光影,那個他忙著為他和洛子商兩人制訂最後訓練計劃的夏天,那個就要出征cg的第一年,眼看著地區選拔賽就要開始,他的生活里除了咖啡、電腦和熬夜再無其它。

  秦川只記得十年前那一個午後,身為集訓隊隊長的他,在為洛子商的一份戰術分析忙到再多一雙手都不夠用的時候,顧萱顏,這個他們學校的集訓隊裡唯一的女孩子,他一直很照顧的學妹,忽然推開機房的門,吃錯藥了一樣瘋狂地問他能不能帶她走。

  秦川被弄得莫名其妙,帶她走?什麼意思?整整一個隊,他還要培養他們去參賽,而他只是她的學長,又不是什麼人,他能帶她去哪兒?

  秦川不記得當時敷衍著說了什麼,他其實一直都不贊同萱顏這樣青chūn年少的姑娘跟著他們隊伍受苦,而且她的技術是墊底的,他費心教了她很久也沒長進,人的天賦在那兒,不是這塊料的終究不是這塊料,勤能補拙沒錯可人至少也得開竅啊,他多次勸萱顏別來集訓了好好回去上課考大學,但人家小姑娘就是不聽,也不肯說是什麼原因,硬是賴在集訓隊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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