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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心知是避不過了,乾脆把袖子擼起來,坦坦蕩蕩把手露出來,看著行刑姑姑的目光裡帶著挑釁:「打快些。」
打不死他,他就不知道什麼叫怕。
「打!狠狠打!」太后更怒,高聲道。
竹板重重落在沈廷掌心。
艹,還真挺疼,沈廷心裡暗暗想著,他緊閉眼睛,乾脆不看。
第二板子高高舉起,還未來得及落下,便被人一把抓住,制止了。
緊跟著高亢的聲音的從殿外追上來:「陛下到!」
沈廷睜開一隻眼睛,見蕭樂氣喘吁吁,胸口起伏著,甩開行刑姑姑的手。
她身上還穿著朝服,九爪團龍紋,玉旒都在劇烈搖晃著,額頭上一層絨絨的細汗,表情冷淡里蓄著幾分薄怒。
太后也驚了:「皇兒,你……你不是這個時候還在上朝?」
「兒臣聽聞後宮之中有人不懂事,惹了父後不快,所以先回來了,不知沈侍巾所犯何錯?」蕭樂語氣恭敬,睫毛微微下壓,瞧不清裡頭的神色。
沈廷還是跪著的,但蕭樂站著他身邊,他的身體一歪,頭就正好倚在她的腰上,他半張臉都貼在蕭樂的身上,只露出一隻圓圓的紅眼睛和半抿著的唇,烏黑的髮絲垂在臉旁,一下子不知道柔弱了多少:「太后說臣妾讓虞奉櫛道歉,以下犯上,恃寵生嬌。昨晚又稱心口疼狐媚陛下,今日又頂撞了太后。」
「沒錯。」太后承認,「哀家的確以為沈侍巾犯了這些錯。」
「父後有所不知,此事皆是誤會,還請父後不要聽小人挑唆。沈侍巾前夜賞魚,虞奉櫛未有證據便污衊他與人私通,不但鬧到了朕面前,蓄意挑撥,更害的沈侍巾高燒。
沈侍巾高燒後便一直心口疼痛,朕有些掛心,便讓宮人經常來報。所以引起了如此多的誤會。
沈侍巾性子剛烈,又不善言辯,還望父後多多寬恕他年紀小不懂事。」蕭樂語氣淡淡的,卻一個個把話給圓了過去,不管是真是假,護著沈廷的意思是十分明顯了。
「後日沈將軍便要前往西北平亂,父後不得不思量沈將軍的愛子情切啊,若他時時掛心宮中幼子,怎能安心帶兵作戰?」
太后嘆氣,他的女兒大了,他總不能為了個侍君傷了父女和氣:「那皇帝的意思是什麼?」
「此事由虞奉櫛搬弄是非,挑唆而起,傳朕旨意,降虞奉櫛為侍巾,以示懲戒。」
「就這麼辦吧,人你帶走算了,別再出現在哀家面前了。虞氏不安分,沈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竟教你這麼護著,讓他把《男德》、《男訓》、《男則》各抄十遍,五日後交上來。」
此事算是揭過去了。
沈廷抱著蕭樂的腰,臉也埋在她腰上,不說話。
蕭樂拍拍他的頭,低頭問:「要回去嗎?」
沈廷依舊把腦袋埋在她身上,抓著她的衣服,點頭。
太醫來到麟趾宮的時候,隱隱聽到哭聲,他頭皮一麻,還以為沈侍巾沒了,結果沒想到是虞奉櫛那兒傳出來的哭聲,哦不,現在應該叫虞侍巾了。
虞侍巾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接二連三倒大霉。
太醫進去瞧沈廷,沈廷跪了一個時辰,又重重撞擊在石板上,膝蓋發紅髮紫又發黑,沒多一會兒就腫成饅頭了。
他沿著傷處捏了捏,沈廷咬著手腕,不吭聲。
「沒傷到骨頭,但這半個月不能下床了,得好生養著。」太醫給沈廷上藥,腿上手上都纏好紗布,帶著溫書出去開藥煮藥,叮囑事宜。
人全都走了,沈廷訥訥說:「我錯了。」
「錯哪兒了?」
「我不該跟他頂嘴,害你來救我,害你還得跟他示弱求他。」沈廷想著要是蕭樂再晚來一點,他挨完打就好了,蕭樂直接把他抬走,他覺得自己真沒用,一個男人,處處都要靠蕭樂保護,他應該保護蕭樂的。
蕭樂本來想敲他腦袋,但是他渾身都是傷,她就下不了手了。
「我是想,你服個軟,嘴甜一點,能少吃點苦,等到我來,你就不用傷得這麼厲害了。」
沈廷一下子沒繃住,哭得又像台救護車,滿臉都是眼淚:「你罵我兩句吧,我是蠢蛋,我天天給你幫倒忙。」
他對不起蕭樂,雖然她稍微有一點點凶,但蕭樂是他從小到大,對他最好的人了。
蕭樂高中會抓著他背單詞管他學習,穿越了也一直保護他,連他爸都只是給他留了六百萬高利貸然後拍拍屁股跑了。
蕭樂嘆氣,也不是很介意:「罵你做什麼?你又笨又犟,我不是那麼喜歡你,但我也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那個虞喬到處挑撥,你也就讓他道個歉;昨晚派人來請我過來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我要真來你這兒了,別說太后,整個後宮都得眼紅把你撕了。」
「嗚嗚嗚。」沈廷撲上去,抱住她問:「真的嗎?」
他抽噎著說:「可我沒法對著那個老男人服軟,我是高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偉大的無產階級奮鬥者……我去年……去年還得過全國五四傑出青年,我才不要跟他服軟。」
蕭樂噗嗤笑出來。
「你笑了?」沈廷眼睛紅紅的抬起頭,也不哭了:「你好少笑啊。」
他用手背抹抹眼睛。
蕭樂把笑意收住:「要儘早把太后手裡的權力收回來,我們行事才能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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