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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石觀音仿佛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存在,根本理都不理。

  丁簡退到門口時,看到石觀音的身體突然垮了下去。

  她嫵媚的身軀在一瞬間乾涸,倒塌成了一具黑色枯骨,這種可怕的情景發生在眼前,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石觀音莫非真是魔女?

  楚留香關上了門,把所有詭秘的故事都鎖在其中,然後長長舒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傅紅雪呢?」丁簡問葉開,只見對方微笑著帶點苦澀,搖了搖頭。

  看來傅紅雪自己離開了,丁簡不再繼續問,冷淡說道:「你去東邊,我去西邊,找到我五妹。」

  「好,四哥。」

  「你叫我什麼?」

  「四哥。」葉開的笑容又苦了,苦中還透露出甜蜜,「上次和丁靈琳分開之前,她說如果我見到你,一定要這麼叫。」

  對於拐了自己妹妹的人,不管他這個人怎麼樣,丁簡都不會對他太溫和,尤其是在妹妹還下落不明的時候。

  「那你去吧,看在你為了我妹妹不惜到了這裡的份上,讓你第一個找到她的話,她一定感動得哭出來。」

  「多謝。」葉開真誠地感激。

  在石觀音放在花房的鐵籠子裡,他們找到了丁靈琳和宋甜兒,此刻,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丁簡不會殺了馬芳鈴,楚留香更不會,她已經夠悲慘,幸好無花還在,以後就讓他們夫妻就在這裡過安靜生活,未嘗不好。

  事已至此,馬芳鈴竟然一個字都不再提,任由他們離開。

  在丁簡他們離開的第三天,無花躲藏的那間密室門外,就堆滿了山石,將門完全堵住,武功再高的人,都不可能從裡面推開。

  馬芳鈴是他的妻子,對他的計劃,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石觀音的弟子門都已經散了,無花消失,馬芳鈴也不知所蹤,這個秘谷里本來不該再有活人。

  但又過了三天,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曲無容和傅紅雪出現了,她將傅紅雪送出谷外的迷宮石陣。

  那把漆黑的刀已回到傅紅雪手中,他依然走得很慢,走得很穩,走向那艘可以在沙漠上行駛的竹船。

  以往他幾乎從不回頭,這一次他忍不住停下,再一次看了看曲無容。

  一身白衣,清冷如月的曲無容。

  她戴著面紗,眼裡似乎有幾分不舍,很快又消失不見,變得冰冷無比,轉過了身。

  傅紅雪道:「我報完仇,就回來找你,帶你去見見我娘。」

  曲無容冷冷道:「你用不著回來。」

  「我想回來,我知道你已經被石觀音毀了容,沒關係,你依然很美,但我是個瘸子,殘缺就是一輩子……」

  「這也沒關係。」曲無容的聲音有一絲奇妙的溫柔,「你有天下第一的刀法。」

  傅紅雪蒼白,冰雪般的臉竟然有了笑容,淡淡的笑在嘴角。

  曲無容沒有看到,但她接著說:「你去吧,我就在這裡。」

  傅紅雪走在黃沙上,先踏出一步,再拖上另一條腿,慢慢地走。

  他的手永遠握著黑色的刀。

  楚留香帶著宋甜兒回到了船上,一起去的還有胡鐵花,世間最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算上楚留香的船,胡鐵花吃了那麼久的沙子,當然想找個最舒服的地方休息。

  睡不著的是楚留香,一段感情激烈地燃燒,而熄滅結束,是他已經習以為常的美妙體驗。

  他感慨燃燒的激烈美麗,然後等待下一次燃燒的到來。

  這一次似乎仍然沒有熄滅。

  從浪子的身上,除了浪漫什麼都得不到,楚留香唯獨無法忘記浪漫,死亡邊緣的愛情,沒有什麼比這更浪漫。

  七月初六,黃道吉日。

  武林百年世家丁府有大婚之喜,丁家五小姐丁靈琳,與小李飛刀的傳人葉開,喜結連理。

  大婚之日高朋滿座,所有能來的朋友全都來了,當然包括楚留香,還有路小佳。

  丁簡本來在陪著他們喝酒划拳,等待接親的隊伍,沒多久都喝成了一家人,楚留香的酒量看起來比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要好,依然在勸酒。

  他知道和男人交朋友,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喝酒,即便路小佳也不會太例外。

  丁簡最疼愛他的小妹妹,但現在丁靈琳就要出嫁,這個家裡和他最親近的,反而是從小被送出丁家的路小佳,也許因為他們都是殺手,走了相似的路。

  路小佳舉著酒杯,眼睛盯向楚留香,輕聲道:「小丁,你用不著心煩,如果是這位楚公子,你現在就去告訴丁前輩,他不會怪你,反而可能會高興。」

  對於血濃於水的親人,即便那是父母,可從一出生就沒有稱呼過他們為「父母」,那麼這輩子都難以開口了。

  路小佳稱呼武林前輩,他的父親丁乘風,也和其他賓客一樣。

  丁簡也看向楚留香:「你覺得呢?」

  楚留香笑道:「為什麼是我覺得?」

  「回來之後我想過,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所有你想讓他們知道的人,其實這不會造成什麼後果。」丁簡晃著酒杯,笑著說。

  「在這個家裡,其實他們一向都會忘了有我這個人,我也不會覺得落寞。」

  楚留香握住他的手,道:「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人之一,冷靜得有些冷酷無情,但又對在乎的人溫柔,這件事本就可以很隨意,你不用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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