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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裴羽絳剛才不聽命令直接上去,但「臨時工」與「有編制」是不一樣的,能者多勞,就算他向上告或者是找個什麼理由來處罰裴羽絳,上面也絕不會同意他的作法。

  小隊長只得作罷,抑制住磨牙的衝動。

  裴羽絳手中握著一枚小巧的晶片,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看著他們押住A組織的餘孽下了山。一路上她看見野生山林里豺狼虎豹,也不覺得有周圍人虎視眈眈,好在沒多久就到了駐紮點,有了通訊以後,裴羽絳立馬打了電報回去報平安。

  前世她在砍殺喪屍時,的確發現有些喪屍的大腦中被植入了晶片,但看起來已經成為了殘廢品,人類對追名逐利爭霸世界的野心從未停歇,但喪屍的失控也是讓他們始料未及。

  在前世,喪屍沒能為人所用,而是真正與人類二分天下,活人又分為個個派系在混戰。人心的可怖是千百年來的文書記載、占卜揣測都難以看清的,裴羽絳不敢去賭。

  每場戰鬥她都衝刺在最前面,她能分清楚被控制過的喪屍與普通喪屍的區別,這是唯一看見的一隻,想來A組織還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把喪屍一一控制起來。

  但就算這樣,她也沒放鬆警惕,當天回去以後,就把晶片交給了余織宛。

  余織宛盯著它看了半晌,清澈的杏眼又將視線投向裴羽絳,嗓音輕柔:

  「銷毀吧。」

  裴羽絳下意識回:「它其實沒有損壞,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話說到一半她就咽了回去,視線灼灼地對上余織宛含笑的眼睛,在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真正了解到了對方的意思,指尖有點發涼,腦袋卻是滾燙。

  余織宛在告訴她,不要考驗人心。

  就算連自己的愛人也是。

  晶片被丟到火中,永遠定格成了一灘不會被發覺的灰燼。至此,A組織研究的大量心血都被毀於一旦,想要復原也有很大的阻撓。

  沒有人能保證人心的貪婪會膨脹到什麼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貪心先封鎖在理性之內。裴羽絳看著那團火光漸漸燃燒殆盡,轉過頭去,對上了余織宛清淺平和的笑靨。

  **

  監獄島上,兩名看守的士兵對項城長做了個抱拳的告別禮,女人卻腳步虛浮,踉蹌著,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走到船隻停泊的口岸去。

  她的腦海中還在回想著剛才士兵與自己說的「沒有」二字,就算她再三詢問,甚至要求自己翻閱名單,去尋找那個名字,卻杳無音訊,連一點消息都沒能得到。

  她是自己要求把人給送過來的,監獄這邊都打點過了,有了互通消息的方式,如果陳淑漾人已經過來,這裡是絕對不可能讓她找不到的,甚至她都買通了這裡的人,讓漾漾在這裡少受點苦。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劉義芳不敢往下再想了。

  記得做下這個決定的那天她躲在房間裡哭了很久,漾漾卻溫柔地告訴她,沒關係的,她自己做下的後果必須得自己承擔。但漾漾向來膽小,她不知道自己即將被送往的是臭名昭著的監獄島,還以為是自己給她找了一個地方,讓她在那邊先呆著,甚至可能會在此安頓餘生。

  陳淑漾沒有想到自己依賴的妻子會捅她一刀。

  即使那一刀是她先捅給劉義芳的。

  心臟處糾結綿延的痛苦,讓劉義芳很久沒能回過神來,腦海中不斷閃過兩人在一起相處的畫面,最終都定格在了陳淑漾臨別之前溫柔的那句「我等你」上。

  劉義芳朝前走了幾步,聽到了陣陣濤聲,感覺到腳底綿密的沙,水的觸感涼冰冰的,她卻沒有退卻,而是一步步走向了水裡。

  水漸漸漫過了她的頭,劉義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窒息的痛苦原來這樣強烈,只有去親身感受了才知道文字中描繪出來的,不過是萬分之一。

  但在漫長的痛苦過後,就不用再用餘生來承受了。

  助理打給她的電話響了幾聲以後隨著手機徹底入水報廢而斷掉,灌滿水的沉重軀體在緩緩下墜,一條鮮活的生命被吞入水底並非是絕無僅有的罕見,只是作為名鎮一方的官員,屆時的哀悼會更華麗些。

  **

  「A組織的人做事手段狠辣,陳淑漾沒什麼用,唯一的用處也就是沒腦子,能當他們的傀儡。傀儡沒用的時候,A組織做的事情一般都是直接銷毀。」

  在得知劉義芳落水不治而亡的消息時,余織宛和裴羽絳都還在休養假期內,之前的一番耗費了她們太大的精力,兩人打算在家休養一個月,什麼都不做,就像是提前體驗老年人的退休生活。

  陳淑漾是怎麼死的,她們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會是什麼爽快舒服的死法。她最後還是暴露了A組織的存在,讓人能順藤摸瓜查下去,A組織的報復心很強,不可能給陳淑漾好過。

  陳淑漾是A組織的一條好狗,裴羽絳對她沒什麼好印象,只是問余織宛:

  「那你要去參加她的葬禮嗎?」

  「她」是指項城長。

  「去。」余織宛嘆口氣,項城長說到底還是做了那麼多,她最終的選擇是她的個人意願,沒人能去指責什麼。當氣氛沉默下來時,Omega撞了撞裴羽絳的肩膀,又問她,「魚醬,我爸媽應該也想看看兒媳,你去嗎?」

  第99章

  關於自己在A組織里的那些事, 余織宛很少主動會跟她提起,「父母」二字並不是余織宛不可言說的禁忌,但也很少會成為她們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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