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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竟忽然有些羞恥——
丈夫家里可都是軍人,要是知道有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面的連襟,說不得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看什麼呢?」男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分明是剛才差點兒撞到的那對兒母女。
總覺得那個母親長得有些熟悉,還有她抱著的小姑娘,也是可愛得很。
「沒什麼,對了,藥拿了嗎?」苗潔已經整理好思緒,並下定決心,不跟丈夫說這個事——
她婆婆就是個事兒精,當初結婚時,就因為他們家是重組家庭,就頗多微詞,要是知道還有個這麼土裡土氣上不得台面的妹夫,不定又有多少小話讓她聽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苗潔覺得,真是她說出來雙方的關係,丈夫的性子鐵定會過去跟那家人相認。到時候說不得就會被那家人給纏上——
看那一家大小的穿戴,明顯日子過得極其不堪。
她就是帶走,也只想帶走苗秀秀,至於苗秀秀那個農村婆家,她是絕不可能讓對方沾上分毫的。如今既然苗秀秀毫無悔過之心,依舊對她男人一家死心塌地,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拿了。」男子點頭,把手裡的藥遞給苗潔,「車裡有水,讓芸芸上車吃吧。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這就直接去公安局那邊。」
這次回鄉,除了處理祖母的喪事之外,父親還交代他們一件事,那就是順路去探望送到這裡改造的聞老爺子祖孫。
「……周正那小子就在這裡當公安局長,正好讓他領著去看看聞伯伯。」
「那咱們趕快過去吧,今兒個不是還得趕回去嗎?」苗潔一反之前的懨懨,竟是比丈夫還著急的樣子。
被她牽著手的女孩子看了一眼苗潔,又回頭往時櫻和苗秀秀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了,剛才苗潔和苗秀秀的對話,她自然聽能聽懂——
原來那就是姥姥經常念叨的那個不爭氣的小姨嗎?每每提起這個小姨,姥姥都會很難過。曾經有一個階段,姥姥每回給媽媽打電話,提起小姨時都會哭。
還是媽媽不耐煩了,說要是再老提小姨的事,就別給她打了,又說當時姥爺病得那麼重,小姨都不肯回來,連自己親爹都不要,這樣的女兒還要她幹啥?還說姥姥這麼著不停打電話,是想讓她這個當姐姐的跪著求她嗎?
姥姥那邊才算消停。
那會兒她還對小姨有些好奇,這會兒瞧見真人,卻是只想遠遠地避開——
說是小姨,可她瞧著怎麼和奶奶似的。
還有那破舊的衣服,臉上也不知道搓了什麼,香氣不是一般的刺鼻……
要是讓朋友們知道她有個這樣的小姨,肯定會笑話她的。
吉普車揚長而去時,苗秀秀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圈雖然有些發紅,剩下的更多的卻是執拗。
「媽,你別難過,將來,爸爸和櫻櫻一定讓媽媽過上好日子。」時櫻把頭靠在苗秀秀肩上——
上一世的時國安在妻子意外去世後,根本是終身未娶。須知彼時他可是中夏首富的身份,作為中夏首屈一指的鑽石王老五,不知多少有身份有地位的漂亮女人做夢都想嫁給他。他卻能為了亡妻全都拒絕,足見對苗秀秀愛得有多深。
「嗯,媽媽知道。」苗秀秀忍著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抱著時櫻的手也更加用力——
她不怕日子苦,就怕那個家到處都是人,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嗯,」苗秀秀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擦了下眼睛,隨即攔住一個護士,打聽剛剛是不是有個突發疾病的老人被送過來。
「有一個,已經醒過來了,現在在那邊觀察。」護士往一個方向指了指。
苗秀秀忙道了謝,帶著時櫻徑直去了過道那邊。
之前昏過去的黑瘦漢子這會兒已經醒了過來,正神經怔忡的倚在牆上輸液。
「大哥得的是啥病啊?」苗秀秀小聲詢問。
「說是受刺激太過。」時國安也有些後怕。按照醫生的說法,送得再晚些,說不得老人家就有生命之憂。
就只是吧,對方無疑受的打擊太大了,這人都醒過來了,怎麼瞧著還是死氣沉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呢?
那邊時櫻已經從苗秀秀身上下來,抱著瓦罐,小跑著來到男子面前,仰著頭道:
「伯伯,伯伯……」
一連叫了幾聲,漢子才算有了反應,一低頭,正對上時櫻擎在手裡的小瓦罐:
「伯伯你別難過,小苗還活著呢,活得可好了。」
男子愣愣的瞧著這麼會兒功夫越發支棱的植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會兒哆嗦著探出手,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把瓦罐接過來,兩滴渾濁的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
繼而重重的砸在瓦罐里:
「好孩子,好孩子……」
意識到旁邊還有人呢,又趕緊去擦。好一會兒有些狼狽的抬頭去看苗秀秀,無比激動的連連道:
「謝謝,謝謝,太謝謝了……」
「不是我做的。」苗秀秀明白對方怕是誤會是她收拾的瓦罐,邊搖頭邊指著時櫻道,「是我女兒說這苗應該對大哥很重要,就把苗拾掇起來,又給澆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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