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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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寥目送余裊裊走進寢宮。

  大門打開又合上,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他卻還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沒有挪動步子的打算。

  過了片刻,韋懷恩帶著宮人們從寢宮內走出來。

  韋懷恩看到韋寥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揮了揮手,讓宮人們都退下。

  等人都走了,韋懷恩這才開口問道。

  「你怎麼還在這兒?」

  韋寥卻是不答反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

  韋懷恩肅然警告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若要換成是往常,韋寥肯定會聽從父親的教導,可此時他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蠱惑了,心裡全都是對余裊裊的擔憂。

  他固執地追問道。

  「皇上是打算要了她的性命嗎?」

  韋懷恩沉下臉:「韋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韋寥神情苦澀:「我知道自己沒資格插手皇上的事。」

  韋懷恩:「那你還問?」

  韋寥無言以對。

  韋懷恩繼續往他心口扎刀子:「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你又能如何?你敢從皇上手裡把人搶回來嗎?」

  韋寥原本挺直的腰背漸漸彎了下去,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乾了。

  是啊,他不過就是皇帝養的一條走狗罷了。

  他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掌握,又拿什麼去保護余裊裊?

  算了吧,別再自取其辱了。

  韋懷恩看著韋寥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心有不忍,但理智讓他將安慰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板起臉訓斥道。

  「別在這兒站著了,趕緊回去!」

  韋寥默默地轉身,沒有撐傘,就這麼大步走進雪夜,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頭上和臉上。

  刺骨的寒意將他包裹,他卻毫無反應。

  韋懷恩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容易被感情影響,希望他回去後能冷靜下來,別再犯糊塗。

  韋寥離開皇宮後,騎著馬行走在空曠寂靜的街道上。

  他的心裡天人交戰,理智告訴他不要再管余裊裊的閒事,但感情卻又令他無法真正地放下。

  在行至十字路口的時候,韋寥勒住韁繩,馬兒停下腳步。

  他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摒除雜念恢復冷靜。

  可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余裊裊的身影。

  她笑著對他說——

  「謝謝你。」

  韋寥睜開眼睛,暗暗罵了句髒話。

  他自暴自棄似的放棄了掙扎,一甩韁繩,騎著馬調轉方向,朝著右邊的岔道疾馳而去。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雪夜裡飄蕩開來。

  途中遇到巡邏官兵,他們見到有人大晚上的在城裡騎馬,正要上前抓人,結果發現騎馬的人竟是天狼衛副統領韋寥。

  他們頓時就打消了抓人的念頭,趕忙退到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韋寥騎著馬來到了太子府附近。

  他跳下馬背,左右看了看,確定身後沒人跟著,然後施展輕功翻過圍牆,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太子府。

  沈琢這會兒剛沐浴完,但他還沒有睡覺。

  他穿著寬鬆的雪色寢衣,坐在書案後,借著明亮的燭光,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書卷。

  書房的窗戶忽然被人敲響。

  「太子殿下。」

  沈琢立刻放下書卷,警惕地看向窗口。

  嘎吱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拉開。

  韋寥正站在窗外。

  他的頭髮上和肩頭已經落滿積雪,面色被凍得雪白,在黑黢黢的夜色之中,他看起來不不像個活人。

  面前忽然冒出個外人,沈琢卻一點都沒有慌張。

  他皺眉問道:「大半夜的,你竟敢擅闖太子府?你是想造反嗎?」

  韋寥張嘴呼出一口熱氣,聲音被凍得有些變了調。

  「抱歉,情況緊急我也是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沈琢跟韋寥見過幾次面,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往來,更無交情可言。

  所以沈琢心裡既意外又好奇,到底是什麼緊要的事情,能讓韋寥不顧自身安危,三更半夜單槍匹馬地闖進太子府?

  沈琢沒有要讓對方進屋的意思,淡聲問道。

  「你到底有什麼事?」

  韋寥:「余裊裊被皇上傳召進宮,我猜皇上應該是想殺她。」

  沈琢的臉色登時就發生了巨大變化。

  「怎麼可能?」

  韋寥:「具體緣由我也不清楚,我猜測余裊裊應該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皇上想要殺她滅口,你若不想讓她死,就儘快進宮去救她。」

  沈琢:「孤憑什麼信你?」

  韋寥:「信不信由你。」

  撂下這句話後,他便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人。

  「你等一下!」沈琢趕忙拉開門追了出去。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等他跑出去後,人已經不見了。

  庭院內靜悄悄的,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只有屋檐下留下的一串腳印,證明剛剛的一切並非幻覺。

  沈琢將韋寥剛才說的話在心裡來回過了幾遍,最終還是對裊裊的擔心占據了上風。

  萬一韋寥說得是真的呢?

  事關裊裊的性命,只能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沈琢喊了聲:「來人!」

  很快就有兩名太監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

  他們見到太子身上就只穿了件單薄的寢衣,急忙找來斗篷給他披上。

  沈琢將人推開,沉聲道。

  「備馬,孤要進宮!」

  ……

  寢宮內。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出去了,屋內只剩下余裊裊和老皇帝兩個人。

  屋內的地龍燒得很旺,余裊裊進來沒一會兒就開始出汗。

  她之前騎馬趕路,被凍得不輕,身上的衣服到這會兒都還是濕的。

  這麼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變化太大,身體難免有些吃不消。

  余裊裊感覺頭有些疼,鼻子也有些不通暢。

  這些都是感冒的徵兆。

  老皇帝靠在軟榻上,下半身蓋著厚實柔軟的絲被。

  他看著余裊裊問道。

  「知道朕為何要見你嗎?」

  余裊裊搖頭:「臣婦不知。」

  老皇帝見她裝傻,也不氣惱。

  對他來說,區區一個余裊裊就如同腳下的螻蟻,只要他隨便抬一下腳,就能輕鬆地將她踩死。

  因此老皇帝都懶得去猜她心裡的想法。

  他直奔重點,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把那具焦屍藏到哪裡去了?」

  他以為余裊裊會繼續裝傻,亦或是死不承認。

  結果卻聽她鎮定自若地回道——

  「原來陛下是想要那具焦屍,既然陛下都開口問了,臣婦自然是不敢隱瞞,但在臣婦回答您的問題之前,能否請您也回答臣婦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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