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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瞥了眼她順手扔在宴上的金玉冠,嘲諷溢上嘴角,「看來你已經親手殺了他了。」

  那頂金玉冠就在眼前,天玄口中的他自然不言而喻,在場之人大驚失色,來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眼裡光影層疊,全是凜冽的殺意。

  那雙眸直直盯著主座之下的國師身上。

  周莘緩緩提劍,劍刃在臂彎擦過,上面還有越公的血,她目光掃過左右,「外人請自行離開,我與天玄新仇舊怨,可別傷了你們這些無辜之人。」

  周莘劍意已起,周遭都是駭人殺氣,這話一出,原先人滿為患的宴席,瞬息間退的只剩她二人。

  天玄抿了口金鋈酒,挨著矮几起身,手中佛珠輕晃,他輕描淡寫道:「也罷,不親手了結你,你終歸不死心。」

  他慢條斯理自廣袖中抽出除魔鞭,「那就送你們一家團聚!」

  破空嘯聲傳來,除魔鞭自他手中飛出,周莘踩著矮几躍空,手中長生劍錚鳴,映著輝煌的燈火接下這一鞭。

  長生劍划過除魔鞭瞬間,似有萬千冤魂怒吼繞在周莘耳邊,她藉由長生劍劃破長空,凌厲劍意逼退這怨靈之氣。

  天玄轉身接住除魔鞭,交鋒處顯出一道裂紋,他陰惻惻看向周莘,「倒是我小瞧你,這兩年確實有些長進啊!」

  下一刻他攜狂風而來,除魔鞭幻化幽暗的混沌畫面,映照周莘的內心恐懼。

  周府坍塌,親人不再,除魔鞭那些怨氣總能影響她的心神。

  手中長生劍的強烈震動令她及時清醒,揮劍強行滌清混沌迷局,天玄已近跟前,周莘以劍為擋,鏗鏘之聲入耳,她被逼的連連後退,踏碎腳下青磚停下,除魔鞭和長生劍的火星就濺在她眼前。

  抬眸和天玄對上,他額上長紋如血映著那雙眼都是赤紅色,像是吞食的惡鬼,和兩年前一般無二,見他瞬間收起除魔鞭砍向周莘。

  烏雲遮上月色,院中只有二人交手。

  二人中裹挾無形屏障,劍和長鞭激起銀光,宴上都是碎裂的木屑和磚礫。

  天玄甩出佛珠纏住周莘的手腕,另一隻手翻折除魔鞭挑起長生劍,周莘攥的死緊,手腕被收緊的佛珠勒的發麻,她強硬著扯斷,佛珠散了一地,白皙的手腕都是血。

  周莘吃痛雙手握緊長生劍,與天玄手中除魔鞭相接,這不止是周莘和天玄,也是除魔鞭和長生劍的較量。

  至邪至正利器間的碰撞,強大的衝擊力將二人彈開,周莘用手抓住青磚縫隙才堪堪穩住。

  長劍和長鞭落在兩側,天玄蓄勢騰出,直奔長生劍,周莘心道不妙,只能翻滾就近摸上除魔鞭。

  那些怨靈的詭異氣息就順著她手上的血一點點滲進去,畢竟怨靈太深,她雙手撒不開,任由邪氣侵體,靈台那股無相花積攢的靈氣與之抗衡,她承受不住猛的嘔出一口黑血來。

  要不是無相花,她恐怕早就爆體而亡,便是清醒些,提起除魔鞭都有些吃力。

  那頭天玄也沒討到好,握著長生劍的手泛著紅紫的經脈,他絲毫不在意,迅速朝周莘飛身過來。

  拿除魔鞭擋下這一招絕無可能,可周莘在那一瞬間,已經除去所有退路,她強撐著自己正面應對,等天玄近前,一手牢牢握住天玄手中的長生劍刺進肩頭,又使勁全身力氣提起除魔鞭狠狠戳進天玄的胸口。

  玉娘說過,天玄只剩了半顆心。

  天玄低頭看那柄除魔鞭,他修煉邪門歪道,終將被這些所反噬,怨靈在他身體流竄,頃刻間他的臉不斷變幻,抬頭是一張詭異的臉,伸手就扣在周莘腰腹。

  周莘死死扣住他的手腕,腰腹被他的指甲嵌入也不鬆手,心口的力量撕扯天玄,眼前的少女大聲笑著,「天玄!下地獄吧!」

  周莘腹疼痛難忍,耳朵鼻子都在流血,眸中赤紅色一片,看不清天玄的神色,只能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此刻只想與他同歸於盡。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節節的除魔鞭穿過天玄的身體,長生劍也從周莘的肩上舊傷穿過。

  月色終於從烏雲中泄出些許,狼藉的宮宴終於恢復寧靜,片刻後只聽有人先後倒在地上,可是誰也不敢冒頭看,接著便是長劍被扔在地上。

  周莘費力抽出肩上長劍,她就平坦的躺在那裡,任由肩上和腹部的窟窿流血,仿佛心頭卸下一塊重石。

  她方才已經捂著天玄的臉許久,直到感覺不到他的一絲鼻息才鬆手,她大仇得報,親手斬殺越公與妖道,可她自己也要死了。

  周莘感覺到身體的力量在一點點流逝,她想到成韻,曾經給她渡了好些靈氣,她想起老先生給了她那本札記,她想起阿爹阿娘來,應該就要和他們見面了,她想起好多人,還想到衛玘來。

  她當初怕的要死,她怕要和衛玘搶最後的鮫珠,現在卻用不上了。

  人在瀕死的時候會回顧自己的一生,臨了了會有遺憾和虧欠都漫上心頭,周莘想,大概這就是死亡。

  周莘半闔上眼,血淚順著眼角流進髮絲,身上撕裂的疼叫她麻木,眼底也開始發黑。

  有大批人影流動,有嘈雜聲入耳,她已經聽不清明,只有道熟悉的聲音飄進耳朵,咬牙切齒一般,「周莘!你好樣的!」

  有人將她托起,她眯著眼看清是衛玘,憑著最後一口氣,想說句對不起,可最終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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