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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隔得近,程皙寒也不可避免地入鏡,發大照片仔細看,她才發覺自己面對程皙寒時的表情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冷靜。
她頭回發現自己眼睛也挺亮的,像有星星。
眼神是最騙不了人的東西,連自己也騙不了。
“要你不是程皙寒就好了。”她低喃。
“什麼?”
程皙寒眉頭輕皺。
“沒什麼。我說我爸的照片拍得不錯。”蘇令儀瞬間斂收好情緒,“我出去透個氣,禮堂裡面好悶。”
剛說完,立刻補了句。
“別跟著我。”
正準備說“我也去”的程皙寒識相地閉嘴。
蘇令儀走到禮堂外面,在禮堂旁的走廊上坐著玩手機吹風。
剛脫了厚重的禮服,那股悶悶的感覺還沒下去。
依稀有腳步聲靠近,蘇令儀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
簡如蘭見蘇令儀抬頭,有些躊躇地停在原地。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演出還沒結束,你出來做什麼?”
“我透個氣。”蘇令儀低頭繼續看手機。
她沒有與簡如蘭交流的欲望。
“剛剛你們班的表演不錯哦。”簡如蘭試圖找些話與蘇令儀說。
“嗯,我們班文娛委員挺厲害的。”
蘇令儀頭也不抬。
她覺得自己這樣對一位長輩不大禮貌,可又實在不想看見簡如蘭。
簡如蘭的存在就像個□□,會讓她想起不愉快的一些事。
她於是起身。
“我先回去了,阿姨。”
簡如蘭看著少女大步立刻的背影,心裡失落極了。
蘇令儀的冷漠全寫在臉上。
就算理解她還不知道身世,可還是耐不住心頭一陣陣的酸澀。
女兒就在眼前卻無法相認的酸澀。
蘇令儀禮堂周圍轉了好大一圈才讓心情完全平靜下來。
她不斷地深呼吸,默默地告訴自己,要學會完全放下。
她這種沒有忘記能力的人必須學會這一點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等回禮堂時,匯演竟然都已經接近尾聲。
蘇令儀在外面待的時間著實不短。
“非常感謝各位領導、校友、家長的蒞臨,耀華60周年校慶到此圓滿結束!”
蘇令儀在禮堂門口送了送蘇德民和周清。
走之前再三猶豫,說了句:“你們要好好休息,今天精神看起來不太好。”
“這兩天樓上半夜老乒桌球乓的,已經提醒他們了。”蘇德民笑了笑,“在學校也好好學習,有事兒就打電話和家裡說。”
“嗯,我在學校能有什麼事兒。趕快回家吧,早點睡。”
蘇令儀看著兩人消失在出校的家長人流中後,也邁步往宿舍區去了。
“令儀挺敏銳的,以後在她面前得小心點。”蘇德民嘆氣。
“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早上上課都心不在焉的。我無法想像令儀從我們身邊被帶走。”周清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也不忍心讓她知道自己曾經被拋棄這件事。”
“咱們不是都想好了嗎,和那家人商量,至少等她成年後再說這件事。”蘇德民寬慰。
走到耀華路的路口時,他們被人攔下了。
季庭站在路口,街邊停著一輛漆黑鋥亮的長車,見到蘇德民夫婦過來,走上前去。
“蘇教授,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蘇德民還記得季庭。
企圖花錢替女兒擺平事情的一商人。
“挺晚了,有什麼事,每天再說吧。”蘇德民對季庭沒什麼好印象。
“明天說也可以,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互相先認識一下。”季庭頓了頓,“您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我就是正在尋找女兒的人。”
蘇德民和周清對視一眼,周清身形搖晃,幾乎要站不穩。
“你?可你女兒,和令儀差不多大。”蘇德民質疑。
“這說來話長,如果您二位願意抽出一個小時,我們就近找個地方聊一聊吧。”
……
在一家私人會所的包廂里,蘇德民和周清從簡如蘭和季庭口中聽到了當年的故事。
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就是當年在內地也很有名的白雄強綁架案被綁走的那個嬰兒。
白幫弄丟嬰兒、刻意找相像嬰兒替換、偷改醫院DNA檢測報告,這一系列的事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不知情地養了一個非親生的女兒十幾年,親女遺失,周清聽完後心中百味雜陳。
她本以為,蘇令儀是被故意遺棄,這樣她就有理由站在道德的高地,指責對方,讓蘇令儀留在身邊。
可季家夫婦的遭遇只能說是不幸,令人同情。
“我跟我妻子商量過。”蘇德民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高考後再告訴令儀,至於她願意怎麼樣,全聽她選,她要是想留在我們身邊,我們不會把她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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