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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米,他就是奚真人。」徐心烈真不想給奚澤再一次扮豬吃老虎的機會了,低聲提醒。
米鍛舟果然頓了頓,忽然笑了出來:「啊哈哈哈!當真是真人不露相!老夫這刀,斷得值!」
「我賠。」奚澤利落道,「去山上,自己挑。」
米鍛舟搖著頭:「無妨,年紀大了,功夫鏽了,路邊找個鐵匠鋪……嗯?」
他接下來的話被徐心烈一肘子捅斷,她不耐煩道:「跟他客氣什麼!該賠!他還要賠我精神損失費呢!」
「什麼費?」奚澤一副不恥下問的樣子。
「你跟鬼一樣冒出來還拿針威脅我,嚇著我了,不該賠禮?老米,挑把好的!哦,給小米也挑把!我請!」
「啊這……」
「你怎麼進來的。」一個冷颼颼的聲音插進來,這邊徐心烈都已經把氣氛炒熱了,十三一句話又把溫度降到冰點。
對啊,她居然沒想到這個問題!徐心烈也望向奚澤。
奚澤指了指班房最裡面一張床,那兒的薄被還是掀開的狀態:「我走進來,看你們在解題,就到裡面睡了一覺,醒來就剩她一個了。」
「……」說什麼鬼話,你當自己是哈利波特嗎,還有隱形衣不成!?
徐心烈專心解題沒注意還可以諒解,她疑惑的望向旁邊一直在場的米鍛舟,卻見他神色比她還震驚:「啊,確實有一個小子直接進來,老夫還當……」他望向了後頭跟進來的毛文武,他們臉生還好說,毛文武怎麼會沒注意?
毛文武更震驚:「他進來時看了會兒徐小姐,我還當他和你們是一起的。」
這下輪到徐心烈震驚了,這種岔子都能出,她的人身安全還能不能得到保障了!
這要進來的不是奚澤,是個隨便什麼壞東西,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入土了?
她看向了十三,十三嘴抿得緊緊的,嘴角完全垮下來,可見面具後臉色有多難看。
奚澤看了一圈他們的神色,嘴角抽動了一下,一副想笑的樣子:「莫慌,小伎倆而已,我知道你們不是一波的。」
所以你這障眼法是故意的?
徐心烈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驚恐,只能原地翻了個白眼,決定放過這一茬:「算了,不說這個了,那麼奚真人大人,我朋友這兩把刀,現在是不是可以帶我們去挑了?」
奚澤聳聳肩:「隨意,不過。」
「嗯?」
「山上一百八十二條亡魂,你當真不怕?」
徐心烈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微笑:「放心,我問心無愧。」
奚澤點點頭,帶頭往外走去:「走吧。」
「等等,外面不是還圍了很多江湖人嗎?就這麼出去?」
「我有第二套題,現在他們大概都在山門下做題呢。」奚澤胸有成竹,還順帶冷笑,「一群凡夫俗子,還想進小周天?」
他這一句話,除了徐心烈能勉強站住,其他人都愧疚的低下了頭,畢竟他們都倒在了入山題前。
「啊,對了!」徐心烈絲毫沒有為小夥伴討回尊嚴的想法,反而想起了更要緊的事,「你跟我來!」
「我為什麼要跟你來。」奚澤漠然道。
「嘖!」徐心烈用力的跺了跺腳,橫眉怒目的瞪他,樣子又嬌又悍,渾然天成。
奚澤:「……哪?」
王直父子回武衙門後就一直在偏院一個小廂房中呆著,徐心烈帶著奚澤進去後,一眼就看到了越繡坊的在逃繡娘廖巧梅也在,正和自家丈夫排排蹲在兒子的床前,看到她帶著人進來,眼睛一亮,可看到奚澤,又黯然了。
又一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徐心烈回頭瞟了奚澤一眼,不由得有些懷疑他其實是個天山童姥一樣的人,表面十五六,實則五六十,就專喜歡用童顏騙人。
「徐姑娘,」廖巧梅顯然剛哭過,她本就憔悴,此時看起來形容枯槁,「方才聽聞外子說了姑娘的義舉,真的不勝感激,只是奴家已經在山門外跪了六日,都未曾見到奚真人真容,怕是此生無望,若姑娘實在為難,奴家,奴家也……」
「哎,」徐心烈覺得自己簡直快變走狗了,她指了指一旁不動如山的奚澤,再次介紹,「他就是奚真人。」
廖巧梅還擱這「奴家」個沒完呢,顯然是實在說不出讓徐心烈別管他們了這樣的話,此時聞言一愣,緩緩抬頭看向奚澤,半晌沒回過神:「……啊?」
「我也知道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若信得過,讓他看一看吧。」徐心烈攤手。
奚澤又皺眉:「我為什麼要給他看。」眼神兒卻在瞟床上的王晗。
「嘖!」徐心烈又跺腳,一臉「你煩不煩」樣子瞪他。
奚澤似乎很想不通為什麼徐心烈會這麼從容的餵他這一套,偏偏他還真吃,一臉狐疑的看了她一會兒,大概確定自己眼睛確實沒她大,在王直夫婦更加狐疑的眼神中,從容的走到王晗床前,掀眼皮,看舌苔,問了問症狀,才開始把脈,望聞問切一套下來,挑了挑眉:「菌毒,難治。」
「嚶!」廖巧梅直接哭了起來。
「什麼菌毒?」徐心烈茫然。
「就是因為不知道什麼菌,所以難。」奚澤看著有些興味索然,「一道帶回去吧,看都看了。」
看不出還挺有責任感。
「是是是,好好好!」夫妻倆趕緊去搬王晗,奚澤邁步走出屋子,差點撞上杵在門口的十三,他看了一眼十三,眉頭一挑:「你要不也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