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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余姑娘知道了怪罪,便沒湊得太近,”四葉有些愧疚,“要不要我再去聽聽?”

  在廳堂內等著消息的景昀、景勒、瓔香都輕咳了起來,寧珞趕緊道:“好了,應當沒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到了快晚膳的時候,鄒澤林才一個人施施然從客房的院子中出來,只說余慧瑤傷了玉頸,要在屋裡好好休息,今晚要叨擾侯爺和夫人,在這裡歇下了。

  鄒大才子把讀詩文的挑剔苛刻勁放在了餐桌上,說這個肉燉得不夠爛,嫌那個白菜炒得火候過了不夠嫩,好不容易才挑挑揀揀湊了一托盤的菜,親自樂不顛顛地送到客房去,末了卻灰溜溜留下飯菜自個兒回來了:“慧瑤不讓我進去了,弟妹,還有勞你多陪陪她,千萬記得多說說我的好話,萬不能讓她過了一夜便反悔了。”

  照著鄒澤林的意思,他在這魯平城找個三媒六聘,讓景昀和寧珞做個見證人,他的師傅武真觀的北仙真人就離這魯平城三四日的行程,也是個豁達狂放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也算是個正經的長輩,去請了過來主持了親事,這樣趁早把生米煮成熟飯,再回京稟告父母親友。

  余慧瑤卻不同意,只是委婉地勸說鄒澤林不可如此,這樣先斬後奏只會讓他的父母長輩對兩人徒生反感,還是等他回了京城稟過父母再做決定。

  “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去?”鄒澤林有些急眼了,“這北周軍還有二十萬在應州待著呢,他們不退軍,我這個監軍便回不了京城,眼睜睜地瞧著元熹和弟妹整日裡卿卿我我的,我這是要打多久的光棍啊?”

  許是這次老天爺都聽到了這位大才子的怨念,北周軍派了使臣分別到應州的信義侯、昌州的定雲侯處,懇請兩國和談。

  ☆、第106章

  景昀和信義侯軍書往來了一番,大致對現今兩國的態勢有了一個了解。

  北周如此勞師動眾地侵犯大陳,卻不料自己後院起火,在兩國邊境憑空冒出來了一個大難不死的先皇后嫡子福康王,設計將當今北周皇帝的嫡系魯翼一軍誘到了昌州和景昀大戰一場,幾乎全軍覆沒,魯翼也成了一個廢人。

  而在應州的謝雋春幾乎毫髮未損,他原本便是先皇后為輔佐福康王而精心培養的,後因福康王被奸人所害才輔佐了今帝,此時便倒戈相向,完全站在了福康王的這一面;謝雋春在朝中經營多年,福康王又乃先皇嫡子血脈正統,從封號便可以看出他當時深受先帝寵愛,是當仁不讓的儲君人選,先帝因病早亡,也和得知了福康王的死訊脫不了干係。北周瞬息之間朝綱震動,福康王置北周皇帝令他北上的聖旨於不顧,發檄文直指皇帝殘害手足、謀奪朝綱等駭人聽聞的惡行,誓要殺回北周京師,血債血還。

  兩國議和書便是福康王所寫,他若是想要揮師北上,邊境若是不穩,他便要腹背受敵,原本就算有十分勝算都只能剩下五分。

  隨著議和書而來的,還有一份謝雋春親筆寫給定雲侯夫人的信,裡面寥寥數語,問候了定雲侯夫人那日在大陳京師一面之緣後的境況,最後留下了“一諾千金”四個字樣。

  景昀拿著這封信,臉色陰沉。

  “謝雋春為了……衛泗……真是殫精竭慮啊。”寧珞有些感慨,雖然只和謝雋春見過寥寥數面,可這個男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卻是如此濃墨重彩,除了景昀,幾乎無人可以比擬。

  “衛泗……”一提起這個名字,景昀幾乎要咬碎了牙,平生第一次奇恥大辱,便是這個才不過十五歲的少年給的,他恨不得現在就領兵潛伏到北周的南安郡,趁此衛泗首尾不得兼顧的時機,狠狠捅上此人一刀,讓他也嘗嘗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

  寧珞握住了他的手,神情歉然,他瞬間回過神來,勉強克制住自己心頭的暴戾,不能再讓寧珞再因為那件糟心事鬱結在心了。

  “和談對於大陳來說,利弊各半,”他定了定神道,“謝雋春的大軍已經有序後撤,我們最好的做法便是袖手旁觀,看他們鷸蚌相爭,北周國力必定為此大損,再也無法對我大陳邊境造成威脅;若是陛下有心,在應州立一奇軍,等他們斗得你死我活之計,揮師北上,說不定能在北周分上一杯羹,屆時必能開疆拓土。”

  寧珞直覺不妥,遲疑著道:“我覺得謝雋春和衛泗不應當會是這樣置國家大義於不顧的人,若是我們虎視眈眈,只怕他們會另謀他法。”

  景昀輕哼了一聲:“你倒是了解他們。”

  寧珞嗔了他一眼:“你又在胡亂吃什麼醋,我雖然應了謝雋春一諾,可那是在無損家國大義的前提下,要不要和談,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景昀和鄒澤林去了信義侯所在的應州一趟,幾名重臣將各自搜集來的信報擺在一起商量了好一陣子,結論也是差不多,便各自寫了奏摺飛馬快報御前。

  盛和帝的御旨沒過幾日便到了,命景昀負責和北周和談一事,信義侯和鄒澤林在一旁輔佐。

  這旨意有些奇怪,論理說景昀和信義侯二人雖然爵位相同,但信義侯德高望重,理當由他負責。更何況,景昀在奏摺中並不完全贊同和談,而是請命蟄伏應州給予北周以雷霆一擊,以雪歷朝來被北周欺凌的恥辱。

  今次千里迢迢過來傳旨的是御前副總管鄧汝,他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笑吟吟地道:“景大人,聽聞夫人有喜了,不知能否叨擾到府上恭賀一聲討杯水酒喝喝?”

  都這麼明噹噹的了,景昀自然無法推辭,便在府內設宴款待鄧汝,原本要叫上一些鄒澤林和昌州府中的官員作陪,卻被鄧汝婉拒了,說是內侍之身,不便和朝中官員多有來往,只是奉陛下之命和定雲侯府吃個便飯私宴罷了。

  寧珞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就緒,闔府上下都在期待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鄧汝看到她也十分欣喜,問了很多問題,取出了盛和帝的賞賜之物,給寧珞產後補虛用的百年老參,給未出世孩子的金鎖玉片,應有盡有。

  “陛下托我帶句話來,”等酒過三巡,鄧汝笑著道,“陛下說他很想侯爺和夫人,不知道何時,能和侯爺夫人在一起高高興興地用一頓飯。”

  景昀的臉色一變,默不作聲地夾了一筷菜不置一詞。

  寧珞擔憂地瞥了他一眼,柔聲應道:“有勞陛下掛牽,不知陛下龍體是否安康?”

  鄧汝長嘆了一聲:“陛下成日裡費心勞神,身旁卻無一個可靠的人可託付,龍體日漸消瘦,頑疾一直無法根治,咱們這些奴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景昀的手一僵,筷子中的排骨掉在了桌面上。

  寧珞也楞了一下:“難道我們離京前陛下的咳症還沒好嗎?”

  “陛下鬱結於心,哪裡是這麼容易根治的,這些日子冷暖交替,陛下都咳得整夜睡不著覺,上朝了還要讓太醫替他下虎狼之藥先壓制著,省得讓朝綱不安,”鄧汝滿眼憂色,“我們這些伺候著的勸著都不聽,若是侯爺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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