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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語氣有些和緩,楊皓立刻打蛇隨棍上,笑嘻嘻地道:“兒臣可是費了心思的,必定能讓父皇眼前一亮。”

  景昀在一旁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模樣,猶如芒刺在背,不自覺地便別開眼去。

  又說了兩句,盛和帝擺手讓他們告退,景昀如蒙大赦,率先剛要退出御書房,卻聽到盛和帝淡淡地道:“昀兒,你且留下,朕還有要事問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評論驟降,,,醋哥傷心地蹲牆角去了。

  ☆、第66章

  御書房裡有些沉默,盛和帝拿了楊湛的那本奏摺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翻開來念道:“……榆木見蠹,心生可疑,然為安北周之心,兒臣託病,暗中囑中郎將景昀徹查……”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咳嗽聲,景昀清晰地聽出了幾分胸腔中的雜音。

  他的心一緊,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卻又將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啪”的一聲,盛和帝將那奏摺扔在了桌上,冷笑了一聲:“東宮那些屬官,一個個尸位素餐,正經腦子不動,出起餿主意來倒是一個比一個強!”

  景昀愕然,忽然明白過來,只怕東宮和四方館和都安插了盛和帝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東宮的人選,是陛下替太子殿下挑的。”

  盛和帝被他噎了一句也不生氣,只是緩緩地道:“就算是同一把寶刀,在俠客的手中是鏟奸除惡的利刃,在農夫手中便是砍柴燒飯的菜刀。”

  “太子殿下心性寬仁,出此下策也只是為了在陛下面前得些讚譽,還請陛下寬待些,這些日子他的身子好了起來,多在朝政中磨礪,想必會更果敢決斷些。”景昀斟酌著道。

  盛和帝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地道:“你倒是挺向著他的。”

  “陛下定的儲君,臣怎敢不誠心輔佐?”景昀的語聲恭敬。

  盛和帝笑了笑,隨口道:“那若是我選了別人呢?”

  御書房內悄寂無聲,田公公和內侍們都候在門外,耳邊仿佛有一陣輕微的金屬聲響起,景昀有一瞬間的心悸。

  別人。

  別人還有誰?

  楊皓或者楊彥?

  這對景昀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沉默了片刻道:“君是君臣是臣,陛下身為天子,胸有千壑,無論儲君是誰,陛下必定已經在心中權衡了無數遍,也必定是對大陳的千秋萬代有利的抉擇,微臣豈敢置喙。那人若是用得上微臣的,臣便粉身碎骨以報大陳江山社稷;若是用不上的,臣便和家人一起一介布衣寄情山水,未嘗不是一件快意之事。”

  盛和帝看著他,眼中幽深難明,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話鋒忽的一轉:“你覺得大理寺審得出來那幕後的主謀嗎?”

  景昀搖了搖頭:“此人心思縝密,謀劃已久,只怕難。”

  “那你覺得有可能會是誰?”

  景昀沉吟了片刻道:“這樁事情,釀成的後果有三,一是有可能太子殿下和定王會不喜於陛下,二是落口實於北周,這三,據聞那魯翼是原本北周嫡皇子之舅,和現在的北周天子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一路的。只要從這三點著手,主謀便可圈定在小範圍之內。北周人形跡可疑,不得不防。”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擔憂。

  若是此事是北周人用的一石二鳥之計,只怕這京城中早就有了北周人的密探和內應。

  “北周……”盛和帝的眼神驟然冷厲了起來,大陳和北周一直以來都是宿敵,北周軍彪悍,兩國交戰大陳一直居於弱勢,縱然大陳出過好幾個名將,也只能堪堪將北周軍狙於國門之外而無力更進一步,邊境時常受到北周的劫掠,先帝在時更曾大敗於北周,被迫賠了大筆銀兩這才將北周占去的兩座城池還了回來。

  這些年來,盛和帝一直不敢忘記這心腹大患,修生養息、整頓軍備,這些年來已經略有起色,也培養了好些個頗有潛質的將領,然而歷年來軍中的宿疾已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看來是不得不固防西北了,”他沉吟了片刻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信義侯年紀大了,又有頑疾纏身;趙斌紙上談兵倒是不錯,可惜未曾實戰。”

  景昀心中一動,卻又按捺了下來。

  “你回去吧,使團那裡你盯得牢一些,別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盛和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告退,自己則坐在了桌案旁,眉心深鎖,提起筆來在紙上圈畫了起來,想到凝神處,還不自覺地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

  景昀卻沒急著走,只是默默地看了片刻,心中無來由地浮起一股澀意,悄然退了出去。

  門外田公公一見他出來便迎了上去,壓低聲音道:“世子,奴才聽著陛下咳嗽了好幾聲,不打緊吧?”

  這田公公名叫田豐,是自打小就跟著盛和帝的,一路從一個小太監官至現在的御前總管,深得盛和帝的信任。景昀看了他一眼,心裡明白,盛和帝的身體怎麼樣,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這是在沒話找話呢。

  “陛下為大陳殫精竭慮是我們臣子的福氣,只是明日便是陛下四十壽辰了,畢竟比不得年輕的時候,容易疲乏,還請田公公多勸勸陛下,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景昀明知自己不該多嘴,卻還是沒忍住說了兩句。

  田公公怔了一下,眼角的褶子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還是世子有心,奴才日日勸著呢,只不過世子說一句,抵得過奴才百句,世子得空多來見見陛下才好。”

  景昀有些尷尬,面上卻依然沒有表情,大步出了御書房。

  田公公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廊檐外,立刻喜滋滋地進了屋內,替盛和帝換了茶,眼看著盛和帝手旁只剩下些殘墨了,便手持墨錠磨了起來:“陛下,世子看著決絕,只怕心裡還是掛念你的。”

  盛和帝的手一抖,批著奏摺筆尖一頓,頓時留了個墨印在上面。

  “奴才瞧著世子對那少夫人是極其好的,”田公公又出主意道,“那少夫人看上去也是蕙質蘭心的,不如讓宮裡的貴人多請少夫人來走走,這樣往來幾次,想必少夫人能多勸勸世子。”

  盛和帝抬起眼來,眼中一片悵惘:“是啊,昀兒對她的確愛若珍寶,只是情深不壽,朕卻有些擔心他太過重情了,他這脾性,也是從小沒有生在皇家,要不然只怕也要摧肝裂膽痛上一場。如今他不肯歸宗,說不得對他還倒是件好事。”

  田公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那陛下……這是算了?”

  盛和帝輕哼了一聲,那絲悵惘一掃而空:“怎麼能算了?且先讓他逍遙一陣,磨礪磨礪心性。”

  田公公恍然大悟:“陛下原來這是欲擒故縱,實在是高明。”

  盛和帝瞟了他一眼:“這是閒得沒事了不成?明日壽宴安排得怎麼樣了?外廷的有禮部在,這內宮的你幫扶著梅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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