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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這孩子,”寧賀氏頓時擔心不已,“我倒是怕我這是多嘴了,你要是借著這事和世子鬧,那可就成了笑話了,可千萬不能啊!”

  “大伯母請放心,我自然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寧珞悠悠地開了口,眼神清冷,“若是他有心納妾,我非但不會阻止,還會替他挑上一門好妾室,祝他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景昀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酉正,雲珏苑靜悄悄的,他不免有些納悶,以往這個時候景錚和景曦常常會在這裡玩鬧嬉笑一陣,最後說不得要他趕人才能把寧珞搶進自己的懷裡。

  花廳里綠松正在整理內務,一見他也沒像從前一樣笑臉相迎,只是福了福身子叫了一聲“世子爺”,便又埋頭做事。

  “少夫人呢?”景昀隨口問道。

  “在屋裡呢,”綠松小聲道,“只怕是身子有些不舒坦,躺著。”

  景昀楞了一下,快步往裡走去:“哪裡不舒坦?早上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叫金大夫了嗎?”

  “世子爺!”綠送在他身後叫道,緊趕了兩步到了他身後,遞給了他一個香包。

  景昀愕然,沒有伸手去接:“這是什麼?”

  綠松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少夫人叫我去扔了,我……我沒捨得,少夫人她繡了兩天呢,特意為了世子爺繡的……”

  景昀接過來一瞧,香包精緻,上面修了鴛鴦戲水圖,一針一線,栩栩如生。

  他狐疑地看了綠松一眼,將香包小心地放入了懷裡,推門而入。

  寧珞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梳妝檯前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銅鏡。她的髮簪除去了,披散下來的秀髮襯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顯得分外嬌小柔弱。

  景昀走到了背後,十指插入了那頭秀髮,輕輕地幫她梳理了兩下,冰涼的髮絲穿過指縫,那感覺好像會讓人上癮,他忍不住挑起一在指尖玩耍了起來。

  寧珞按住了他的手,站起身來,替他整理了一下儀容,柔聲道:“這麼晚才回來,用過晚膳了嗎?”

  “用過了,”景昀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抬手去摸她的額頭:“怎麼,哪裡不舒服嗎?”

  寧珞不著痕跡地退開了一步,佯做去整理梳妝檯上的胭脂:“沒有,我只是在想,明日要梳什麼髮髻,穿什麼衣裙。”

  “珞兒穿什麼都好看。”景昀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一時想不出什麼緣由,只是審視著她的表情。

  “是嗎?”寧珞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難道不是穿白裙最好看嗎?只是不知道我穿了能不能入侯爺的夢呢。”

  心念電轉,景昀頓時明白了過來,沉聲道:“是有人在你面前嚼什麼舌頭了嗎?”

  寧珞心裡一酸,咬住了唇,好一會兒才垂眸平靜地道:“就算沒人說,我也遲早會知道的。你若是喜歡她,又何必拿花言巧語來騙我?我也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妒婦,你位高身貴,有個幾房妾室也是情理之中,我自然不會攔你,只要……”

  她想說上幾句場面話讓大家面上都好看些,然而喉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前世也是這樣,在幾乎是濃情蜜意時楊彥給了她猝不及防的一刀,將她哄出去在別莊中玩了兩日,回來便看到趙黛雲在門前迎候,笑意盈盈地向她這個王妃見禮奉茶,從此之後,她的心便死了。

  難道她還是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嗎?還是要慶幸來的妾室不是趙黛雲?她這正牌世子夫人的位置畢竟不是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能撼動的。

  這世上想必是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神話,她本就不該抱有什麼幻想,幸好,她明白的還不算太晚……

  她心灰意懶地等了片刻,卻沒聽到景昀的聲音,不由得抬起頭來,正好撞上了景昀的目光。

  那雙黝黑的眸子裡跳動著一簇簇的火苗,仿佛下一刻就要灼傷她的肌膚。

  這是在高興……還是在……生氣?

  寧珞有些看不懂了。

  手臂被人一下子拽住了,景昀拉著她大步朝外走去。她踉蹌了一步,驚呼道:“你……你帶我去哪裡?天已經晚了……”

  景昀充耳不聞,寧珞用力掙扎著,眼看著就要從景昀手中掙脫,卻被景昀一把抱了起來,花廳里綠松見了嚇了一跳,幾步追了上去想要攔著,卻哪裡攔得住景昀,被輕巧地便撥到了一邊。

  綠松還待要追,四葉拉住了她:“別去了。”

  “這怎麼行!世子爺會不會傷了少夫人!”綠松嚇得臉都白了,“我去喊老夫人……”

  四葉撇了撇嘴:“世子爺怎麼會捨得傷了少夫人,你瞧,他連拉都捨不得出重手拉,把少夫人抱著走了。”

  景昀抱著寧珞沒幾步便出了府門,門外的馬車還在,他的貼身侍衛景勒正在和逐雲玩耍,一見這陣仗也有點懵,看到景昀的臉色才回過神來,飛快地掀開車簾讓景昀和寧珞坐進了馬車,他則坐在車夫的位置上精神抖擻地喊了一聲:“世子爺,我們去哪兒?”

  “去北鑼巷鄒府。”景昀沉聲道。

  馬車飛馳了起來,寧珞也不掙扎了,只是伏在景昀的懷裡急促地喘息著。

  北鑼巷離這裡沒隔幾條巷子,不一會兒就到了,景勒停下馬車去請人了,寧珞急了:“你這是幹什麼?自己家裡的事情,讓別人看什麼笑話?”

  景昀沉著臉一聲不吭。

  簾門一挑,鄒澤林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出現在眼前:“嘖嘖,怎麼都板著一張臉?怎麼看都是我孤身一人比較淒涼,我還沒苦著臉呢。”

  寧珞強笑了一聲,卻接不上他的妙語。

  “我早就說瞞不住吧,你也是自作自受,”鄒澤林也不以為杵,笑嘻嘻地對著外頭的景勒道,“走,去飛雲樓。”

  馬車重新顛簸了起來,寧珞不安地問:“去飛雲樓做什麼?”

  “弟妹,流言可畏,你可萬萬不要信它,就好比我雖然流連花叢,可我的身心卻一直為慧瑤守著,清清白白,日月可表,天地可鑑。”鄒澤林一本正經地道。

  饒是寧珞心中酸澀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景昀盯著她的笑靨看了一會兒,忽然便轉開了臉去。

  馬車一路飛馳,這便到了飛雲樓,鄒澤林下了馬車,走到了車窗旁,敲了敲車壁道:“弟妹,你且探頭出來瞧瞧。”

  寧珞掀開了帘子,只見夜色下一排排的紅燈掛在飛檐翹角上,一陣陣嬉笑勸酒聲傳來,夾雜著琴聲曲聲,真是一派醉生夢死的景象。

  鄒澤林指著高處道:“看到沒?那處便是江苾月以前的所在,元熹和我一起來過兩趟,一趟是來問了她幾個問題,另一趟是備了銀兩替她贖身,我敢用項上人頭打包票,元熹連半分逾矩都沒有,”他正色道,“現在只怕江苾月已經到了江泰郡的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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