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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昀捧起她的臉來,兩人四目相對,寧珞羞澀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嘟囔道:“這樣看著我作甚麼?”

  “珞兒,我心裡很高興。”景昀啞聲道。

  “高興啥?”寧珞明知故問,“以後你要是欺負我,我就告訴父親和母親,讓他們替我出氣。”

  景昀拉過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輕笑了起來:“你捨得嗎?我隨你打隨你罵便是了。”

  寧珞作勢抬手在他臉上輕拍了一下,高高舉起,卻又輕輕落下,指尖猶如羽毛輕輕掃過,景昀心癢難耐,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轉了一圈,寧珞驚叫了一聲,扯住了景昀的衣領。“快放我下來,綠松她們都在後面呢!”

  景昀卻恍若未聞,只是緊緊地將佳人擁在了懷裡,貪婪地汲取著那獨有的清香。良久,他才低聲道:“珞兒,若是他們倆能拋開心結重新和好,我……此生足矣。”

  寧珞明白,景昀那內斂冷肅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執著重情的心,若不是如此,他前世也不會這樣默默地愛了她這麼多年。父母的感情,只怕是景昀除了她之外最深的牽掛。

  公婆之間有什麼心結,她不好打聽猜測,她只是感覺到,那二人對彼此都未忘情,若是有人在旁邊推上一把,說不定就能有轉機。

  唯一讓她憂心的是,景昀前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早早地承了爵位?她天性不愛多管閒事,前世又被困在瑞王府,耳不聰目不明,無從得知。

  大年初一是給族中長輩拜年見禮的時候,定雲侯府也不例外,大長公主的身份高貴,輩分也高,前來拜年的賓客絡繹不絕。寧珞和景昀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空閒了下來。

  大年初二則是一年中難得一次可以名正言順回娘家的時候,一大早寧珞和景昀便起了,帶著年禮去了寧國公府。

  老夫人早就在榮安苑內翹首以盼了,幾房小輩都陪在身旁,磕著瓜子吃著點心聊得開心。一見這二人進來了,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都問起話來。

  景昀惜字如金,幸好態度還算誠懇,比起在他自己家裡的時候算是可親得很了,寧珞笑靨如花,臉上漾滿了新嫁娘的甜蜜和幸福,一一將年禮送上。

  到了二夫人那裡時,她隨口問了一句:“七姐姐呢?她今兒回來嗎?”

  寧成氏撇了撇嘴:“王府里規矩嚴著呢,不像普通人家,自然是回不來的。不過,萱兒捎了很厚的年禮過來,還替她表兄在衙門裡找了個差事,算是我平日裡沒白疼她。”

  寧珞笑了笑道:“二嬸真是好福氣。”

  寧成氏抿緊了嘴唇,自得的笑意卻依然忍不住掛上了嘴角:“還算行吧,也是萱兒爭氣得王爺寵愛。”

  自從寧萱出嫁後,這些日子寧成氏在府里差不多是走路帶風,逢人便要誇獎自己的女兒兩句,就連原本和她交好的秦湘蘭也有些受不了了,一聽這話,大伙兒都心照不宣地岔開了話題,無人上前應和,寧成氏說得無趣,也就悻然住了口。

  寧珞心裡微微喟嘆,寧成氏要是知道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被人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個耳光,還不得怎麼寢食不安呢。

  秦湘蘭自是把女兒拉到身旁關切地問東問西,尤其是寧珞將至的十五歲生辰。若是寧珞還是未出閣的女兒,這及笄之禮自是要大加操辦,然而寧珞的情況特殊,早早便已嫁為人婦,只能從簡行之了。

  “請幾個親朋好友見禮便可,”寧珞小聲道,“大長公主請了太清觀修行的清陽真人為正賓。”

  正賓身份愈貴重,笄者便愈榮耀,清陽真人就是先帝之女博陽公主,她既是金枝玉葉,又道法高深的真人,身份和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語,足見侯府對寧珞的重視和喜愛。

  秦湘蘭喜出望外:“那感情好,人來得多了反倒雜亂,幾個便夠了,夠了。”

  寧珞抿著嘴心裡直樂,其實景昀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打算,他只說要帶著寧珞去太清山下的別院過十五歲生辰,至於加笄,大長公主為寧珞插根髮簪就是了。

  話一出口,被大長公主和景晟好一頓訓斥,景昀這才妥協,至於太清別院之行,只怕要等到及笄禮後,到了那邊就是晚上了。

  這邊女眷們聊著些日常的瑣事,那邊寧臻川和寧臻明卻把景昀叫進了書房,一直到了午膳的時候才出來,三個人的臉色看上去都有些凝重,到了席間才稍稍開顏了一些。

  寧珞心中納悶,不過大過年的,也不好多問什麼,大伙兒一起高高興興吃了一頓團圓飯,又各自到自家房裡說了會體己話,一直到了晚膳後才離開寧國公府。

  一坐進馬車,景昀便握住了她的手,眼中露出擔憂之色:“珞兒,有件事我一直想著要不要告訴你。”

  寧珞的心一沉:“發生什麼事了?”

  “余家……”景昀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余家只怕是出事了。”

  余慧瑤的父親余豐東乃當朝兵部尚書,掌管著大臣兵馬調動、將領任命、糧草後勤等重任,為人八面玲瓏、老謀深算,他雖然和賀家是表親,但出身貧寒,並不算是世家貴族,而是在底下摸爬滾打了數十年逐級升任,盛和帝曾對他殷殷以待,盼著他能整治一下兵部和軍中拖沓、冗吏等頑疾。

  然而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太難,他身在官場,身後又無世家撐腰,各種千絲萬縷的關係讓他的雄心壯志也漸漸消磨在日復一日的扯皮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年前兵部查出了一樁貪腐案,有人假造名冊,將已經死去或退役的兵士依然登錄在冊領取兵餉,犯事的人求到余豐東這裡盼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余豐東自然沒準,直接將人送入了大理寺,沒想到此人在兵部日久,眼見自己完了,一不做二不休咬出了兵部好些暗中的潛規則來,大理寺得了這些線索不敢怠慢,直接呈到了御前。

  盛和帝立刻派了四皇子楊彥到兵部徹查,除了查出了庫部主事剋扣糧草等事,更有一則兩年前上一任兵部侍郎賣官的醜聞,那侍郎是京城一世家貴族的長子嫡孫,余豐東當年查出此事後,那家人託了靖安王送了重禮,余豐東卻不過面子,只好讓那侍郎退了事主銀兩、又將那事主和侍郎相繼調離了兵部,將此事遮掩了過去。

  這下兵部的高層幾乎全部涉事,年二十九那日,盛和帝龍顏大怒,將一干人等全部革職投入了大牢。

  “那……此事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嗎?”寧珞聽得膽戰心驚。

  “方才岳父和大伯正是找我商議此事,他們打算正月初五下朝後面聖,懇求陛下從寬處置,”景昀皺著眉頭道,“只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這等陳年舊事翻了出來……”

  “會不會是那楊彥栽贓陷害的?”寧珞抓住了景昀的手急急地問。

  景昀搖了搖頭:“余豐東已經認了,確有此事,這失察庇護之罪是逃不了了。”

  寧珞的心都涼了,“那慧瑤……慧瑤她怎麼辦?”想起自己的手帕交,她急得快要掉淚了,“她馬上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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