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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也不看那茶盅一眼,轉身毫不猶豫地朝外走去。

  “景昀!”趙黛雲又羞又憤,顫聲叫道,“我到底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寧珞的?為什麼你選她不選我?”

  景昀停住了腳步,哂然一笑:“情之所鍾,哪有比不比得上的道理,你自有你的良配,又何必這樣追根究底?”

  趙黛雲定了定神,幾步便到了他的身後,語聲輕柔誘惑:“景公子,你原本就是龍章鳳姿,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貴不可言,你我二人聯手,只怕這世上沒有誰能比得上,可你若是堅持要娶寧珞,這北孤山就是你的葬身之所,就連寧珞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又何必——”

  最後一個“呢”字還沒出口,“錚”的一聲,趙黛雲眼前一花,只見一柄寒芒點在她的喉前,幾乎能感受到劍尖騰騰而來的殺氣,她的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趙姑娘,”景昀的臉色冷肅得仿佛能刮下一層寒霜,“你胡言亂語也要有個限度,這樣惡毒詛咒實在是有*份,若是再執迷不悟,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黛雲臉色泛白,指尖顫巍巍地按在了那劍刃上,強自擠出了一絲笑容:“景公子小心些,這要是手滑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俗話說,忠言逆耳利於行,我若是沒有把握,何必到你這裡來自討沒趣?你有天大的前程等著,聽我一句,別和寧珞攪在一起,她會毀了你……”

  “那你倒說說說是什麼前程?”景昀冷冷地問。

  趙黛雲見他相詢,心中頓時一喜,急急地道:“比你所能想到的都要大,可我現在沒法告訴你,等我們洞房花燭那一天,我便會把一切都向你和盤托出,若有半句謊言,我願作公子劍下亡魂。”她邊說邊往後縮了縮,把那劍刃往外推去。

  景昀順勢收了劍,冷笑了一聲:“若是我的前程需藉助一名女子聯手才能得來,又有什麼好稀罕的?珞妹有我護著,就算大羅金仙來了又有何懼?就算我和珞妹最終有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我們二人同心,天羅地網何足懼哉!”

  他的神情傲然,仿佛所有都盡在掌控,那張清俊的臉龐上堅毅霸氣,透著無盡的豪邁氣概。

  趙黛雲怔怔地看著他轉過身大步離去,忽然好像從夢中驚醒:“景公子!請留步!”

  景昀的腳步頓了一頓,卻沒有停下,眼看著就要出門而去。

  “我……我實在是仰慕公子,公子若是堅持要娶寧妹妹為妻,我願為妾,誠心輔佐公子成就大業,事成之後只要公子身旁有我一處容身之地便可,公子,你總不會連這個都不答應吧……”趙黛雲的語聲哽咽,眼中流下淚來,仿佛被暴雨摧折了的嬌花,令人憐惜。

  景昀緩緩地轉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深邃而複雜。

  趙黛雲越發可憐了起來,抬起一雙淚眼悽然道:“若是寧妹妹不高興,我等上一段時日也可,只要公子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意,我怎麼做都值得。”

  這樣楚楚可憐的痴情女子,只怕連石頭人都要動心吧。

  景昀卻心中狐疑,傾慕他的女子有很多,卻從未有一個像趙黛雲這樣志在必得的,以她的出身,怎麼可能甘心為妾?到底有什麼隱秘,是他不知道的?趙黛云為何會如此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只是這其中的奧妙,只怕趙黛雲是不可能會坦白,而他也更不願本末倒置、虛與委蛇地去深究。

  “趙姑娘的一片心意,我是要辜負了,”他淡淡地道,“天高水長,願趙姑娘今後能找到良人,今日之事,你我都忘了吧。”

  眼睜睜地看著景昀出了包房,趙黛雲的臉青白交加,神情猙獰。

  “哐啷”一聲,她抬手將桌上所有的擼在了地上,又將桌椅全部推倒在地,滿屋狼藉。

  她的僕從早就得了命令,沒有她的召喚不得入內,此刻也只有在屋外惶恐地問著出了何事。

  趙黛雲扶著柱子喘息了兩聲,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捋了捋稍顯凌亂的鬢髮,語聲陰狠地低喃道:“好啊景昀,既然你如此冷心絕情,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寧珞可不知趙黛雲如此厚顏無恥,居然還一心想著和前世一樣先屈居為妾再徐徐圖之,自那日讓景昀吃了一次小小的閉門羹後,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好似便落在了實處。

  上輩子嫁人時母親病亡、父親痛悔、兄長離家,她遵從母親遺囑匆匆在熱孝成了親,幾乎沒有過期待、甜蜜的待嫁時光。

  而這一世她幾乎提前了將近兩年議親,親事選了良辰吉日,就定在秋高氣爽的九月,離此時尚有一個月多月的時間,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嫁妝和嫁衣。

  家裡人都為著這門親事忙得團團轉,外祖家聽聞了寧珞的親事,不遠千里送來了一套金絲楠木的家具作為嫁妝,香若檀麝、敲之有金玉之聲,貴重異常。

  秦湘蘭分外捨不得女兒,要知道寧珞才十四歲,到明年才剛及笄,雖然女兒行事穩重妥帖,可在母親的眼裡卻依然是愛粘人的小丫頭,怎麼著就要成了別人的媳婦了。這些日子來她幾乎日日都把寧珞帶在身旁,怎麼看都看不夠,嫁衣從裁雲閣一件件地送過來,試了又試。

  寧珩更是捨不得,成日裡念叨著“若是元熹不好好對你,告訴哥,哥給他好好立立規矩”,他去了軍營快四五個月了,已經從一名司戈升為校尉,人也越發高大健碩了起來,而衛泗跟著他摸爬滾打,眼中的陰鷙和狠辣收斂了很多,看上去也是一名英俊的軍中兒郎了。

  看著滿府上下一團喜氣洋洋,衛泗顯然並不高興,目光一直跟隨著寧珞轉動,寧珞偷了個空,把他叫到聽雲軒問了幾句。

  “在那裡過得還好嗎?”

  “很好,現在隊裡都沒人打得過我。”

  “別成天打來打去的,”寧珞嗔怪著道,“記著要多看看兵書,不可光呈匹夫之勇。”

  “我知道,”衛泗凝視著她,那雙琥珀色的眼中幽深一片,讓人看不出情緒來,“你……要嫁給景昀了嗎?”

  這樣直呼景昀的名字乃是大不敬,寧珞盯著他看了片刻,試探著問:“你上次為什麼不讓我答應瑞王的親事?”

  衛泗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了痛苦之色,雙拳握緊,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遭逢大難流落在市井,孑然一身孤苦無依,姑娘即將成親,我卻依然是這世上最卑賤的軍奴,我真恨這世事的無常和不公,更恨老天爺不能給我多點時間!”

  他答非所問,卻顯然心緒激盪,握著的雙拳都在顫抖。

  寧珞心中惻然,只好安慰道:“你別難過了,璞玉蒙塵,總有一日你也能鷹翔九天。”

  衛泗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懇摯地看著寧珞:“多謝姑娘,自姑娘出手相救那一刻起,衛泗在這世上便不是孤身一人了,姑娘在衛泗心中,便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我能叫姑娘一聲姐姐嗎?”

  寧珞怔了一下,依稀仿佛,耳邊響起那一聲聲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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