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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安婭感慨地說:「菲菲,以後陳西繁結婚你給我發張請帖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姑娘才能拿下校草,求求了。」
「行啊。」許幼菲拿著拖把一圈一圈拖地,說:「到時候我哥結婚,我給你和夏夏都發請帖,滿足你們的好奇心。」
漆夏渾身一僵,試想了下那副場景。
多年以後,陳西繁和穿白色婚紗的女孩攜手走進禮堂,天很藍,白鴿振翅氣球飛舞,他們在眾人的祝福聲交換戒指,互相親吻對方。
光是想想,漆夏就覺得眼眶泛酸,胸口好像扎進一把匕首。
她聲音悶悶的,說:「不用給我發請帖……」
「那怎麼行,一起去校草婚禮上湊熱鬧唄。」
漆夏找了個藉口,「我……我不想給份子錢。」
許幼菲哭笑不得:「夏夏,原來你這麼幽默啊。放心放心,我和我哥說不收你的份子錢。」
半小時後,打掃完教室,許幼菲和邢安婭先離校。漆夏背上書包鎖好門,下樓後去了一趟衛生間。
天氣悶熱,陽光暴曬,樹上的知了叫聲都有氣無力的。
剛進衛生間,漆夏就聽到一陣輕輕的抽泣聲。她走過去,看見了洗手池旁邊的沈橘。
沈橘這樣的女孩,大多時候都是明媚熱烈的,很少見她哭得這麼慘,身邊還沒有一個安慰她的人。
漆夏於心不忍,從書包里掏出紙巾遞過去,問:「你還好吧?」
沈橘轉頭看見她,愣了愣,眼睛紅紅:「沒事。」
空氣陷入長久的沉默,過了幾分漆夏從隔間出來洗手,發現沈橘竟然還在。
沈橘忽然怔怔開口:「我下學期就不在附中了。」
周圍沒有別人,漆夏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說話,說:「你要轉學了嗎?」
「嗯,我戶口在川西,下學期回老家準備藝考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才迫不及待地,一次又一次地表明心意嗎?
兩人交集不多,可能這會沈橘太難過太需要傾訴了,她向漆夏講起了自己的少女心事。
「我高一就喜歡他了,那時候班裡有幾個男生在網上扒我,說我有乾爹罩著才能演戲。你知道乾爹是什麼意思吧,反正那種捕風捉影的謠言挺噁心的。但陳西繁和他們不一樣,有個男生問我乾爹是誰,陳西繁聽見,當場就讓他給我道歉了。」
「他平時散漫慣了,好像什麼都不上心,但真的很努力,很善良。我朋友和他在一個奧數班,聽他說陳西繁每天都是最早來最晚走的,你知道嗎,他還是流浪狗救助站義工時長最長的志願者……」
漆夏認真聽著,心裡不住地贊同。
陳西繁就像一個多面體,恣意張揚不失謙和,冷傲疏離卻又熱心。在尚未完全了解他時,就已經深陷其中了。
「其實,我學街舞也是為了他。高一上學期有街舞團隊到附中表演,我站在陳西繁後面,無意中聽見他誇了句挺酷的,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學會街舞能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那也很好了。」
沈橘抹抹眼淚,大喘氣:「沒什麼,至少努力過。今天以後,我就不喜歡他了。」
沈橘一股腦說完,洗了把臉,說:「謝謝你,今天時間有點趕,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請你喝奶茶吧。」
「這沒什麼。」漆夏看了看時間,說:「那我先走了。」
沈橘揮揮手:「嗯,拜拜。」
坐在公交車上,漆夏後知後覺明白,喜歡一個人是需要勇氣的,或許勇氣耗光的那天,就是徹底放下的時候吧。
勇敢如沈橘,她的喜歡亦不能避免夭折的命運,而她這場隱秘的暗戀,是不是也註定,永遠開不出花來?
人人都喜歡陳西繁,那陳西繁又喜歡誰呢?
酸澀,隱隱的疼痛充盈胸口,可即便如此,這一年的漆夏,沒辦法不喜歡陳西繁。
回到白塔巷已是落日時分,漆夏從書包里掏出那張A4紙,又研究了一遍。
XF0109號是什麼意思?
他的夢想,是尋找最美的落日?
聽起來挺浪漫的,最終,漆夏把A4紙重新摺疊成紙飛機的模樣,放進了一隻鐵皮盒子。
*
准高三生的暑假滿打滿算有兩個星期,漆夏買了七月五號下午的火車票。啟程的前一天,她把這學期攢的所有零花錢掏出來,加上漆蘭靜昨天給的,一共一千四百塊。
漆夏抱著蛋糕去了東棉小區,小區門口有家寵物寄養店,半個月150塊。
和寵物店主簽好合同,交接妥當出來,正好撞見曹奶奶帶著曹玉在樓下玩兒。
曹奶奶看見她,說:「曹玉該睡午覺了,你帶她回家,我出去遛彎。」
「好。」
漆夏把曹玉帶回家裡,給小姑娘洗臉洗手,然後帶她進房間睡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有睡前聽故事的習慣,曹玉說:「表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漆夏翻了翻她的故事書,「白雪公主行嗎?」
「那些都聽過了,你會講笑話嗎?」
「會吧。」漆夏打開手機,在網上搜了個笑話,說:「你躺好,我開始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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