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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是新手,聞之宴則是在訓練左手,於是打得磕磕絆絆,幾乎整場都在到處撿球。
頂著初冬午後的陽光,快樂無比。
下午五點左右,方慈回書房,跟倫敦的事務所開了個視頻會議。
她同步了自己回倫敦的大致時間,好讓事務所那邊提前給她接項目,規劃日程。
這個檔兒,張醫生來回訪了。
沒有跟關睿預約時間,直接上門。
聞之宴沒多說,把人請進主屋,往沙發里一坐,右手擱在扶手上。
張醫生拉了個踏凳來,檢查指套夾板,順便看了看他膝蓋和肩上的傷。
「夾板要固定一個月,大概12月中旬可以取下來。」他摁了摁他膝蓋,「膝蓋還有點積液,下周來趟醫院再拍個片子。運動的話,還是要做好熱身。」
聞之宴眼睫低垂,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老爺子現在還是你負責嗎?」
「我和另外一位醫生。」
「他老人家最近身體怎麼樣?」
張醫生一頓,「……挺好的,血壓有點高,別的指標都正常。」
聞之宴沒吭聲。
張醫生起身提起藥箱,「12月中旬我再來,到時候要教你做復健。外用藥膏記得每天塗抹。」
聞之宴唇角一抹笑,眼神里幾分玩味,「行,順便幫我帶句話給老爺子,我下周一回老宅。」
「……我……」
張醫生欲言又止。
聞之宴沒再搭理,雙手插兜,懶懶散散轉身上樓去了。
-
周末兩天,方慈去京郊探望了方念念。
她的語言功能在緩慢恢復中,發音依舊費力,但手口並用,當面交流不成問題。
下午溫度適宜,兩人在療養院的小樹林裡散步。
邊走,邊聊了聊接下來的打算。
方念念說,打算在下一個療程結束後,回到方家別墅住,同時,進入公司基層,從實習做起。
她脫離社會太久,若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與人交流並且嘗試做事,是必須要邁出的第一步。
方慈鼓勵她,不要心急不要焦慮,慢慢來。
兩人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
療養院費用高昂,小樹林設計也頗有巧思,營造出南方古鎮曲水流觴的意蘊,幾個身穿病號服的小孩繞著石頭玩捉迷藏,監護人和看護都站在不遠處,時不時表露出擔憂狀,像是又想讓孩子釋放天性自在玩耍,又怕孩子磕著碰著。
有一個小孩大概是不會玩,每每藏不好。另一個小朋友嘻嘻笑著對他講,「捉迷藏你也不會玩,怪不得你爸媽都不要你了。」
有看護上來制止,教育他不要亂說話。
小朋友嘟囔著不滿意,「我也沒亂說,他爸媽確實不要他了呀。」
方慈看在眼裡,但沒往心裡去,腦子裡閃回的還是昨晚和今日清晨的一些碎片。
雲霄路8號來了個住家的廚師,聞之宴今兒早上說,今天他要跟廚師學幾道南方的家常菜,讓她點名,從小愛吃哪些,他要試著去學。
她當時笑他,說,「扮好男人?」
聞之宴低頭咬了下她鼻尖,咬著後槽牙做恨恨狀,低聲說,「又沒良心了是不是,老子是打算去看你時候做給你吃。」
他自小在英國讀書,自然是知道那裡的飯菜有多不合胃口。
方慈心裡一軟,嘴上轉移話題,「……你是屬狗的嗎,老是咬我。」
聞之宴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拖長尾音哦了聲,「……你沒咬過我?」
「沒有,」她立刻否認,「你再下流我不理你了。」
他就笑,笑得胸腔都在震。
她再強調一遍,「真不理你了,我這兩天要在京郊療養院住著。」
聞之宴嗤了聲,擺出混不吝的架勢,「那老子不學了,你直接帶個廚師去得了。」
「不學拉倒,廚師做的比你好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鋒,最後以她被攔腰拖回臥室床上而結束。
「……阿慈……」
方念念握住她的手。
方慈回過神,「……嗯?」
方念念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眶逐漸紅了,有眼淚聚集,好半晌,她才說出一句,「……對不……起……」
方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對不起?」
方念念輕輕搖頭,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躲在石頭後面哭,看護蹲在一旁哄。
這麼看了片刻,方慈才反應過來。
「……小時候露營的事麼?」
方念念點點頭,雙臂圈住她的脖子,脖頸處很快有濕意在蔓延。
她沒動,過了許久才抬手拍拍姐姐的背,「……都過去了。」
追究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以前,那被拋棄的經歷,那夜野外的更深露重給她心裡扎了一根刺,現在,這刺大約是被軟化了。
現如今,她明白了,她並不是一直被動著,等待被拋棄或等待被尋回,她可以把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就像她對聞鵬厚說的,一切選擇都是依照她自己的意願。
是在與聞之宴的相處中,看他為人處世,她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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