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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之後,方慈先是回了趟國貿酒店,跟團隊的人碰了下進展。
拋開聞之宴不說,這份臨時的兩個月出差畢竟是她的項目,她要以專業的水準和態度來面對團隊,為H·S提供法律指導,拿下最佳的報價。
下午回到森和公館。
立刻被方念念拉去收拾東西。
譚醫生給方念念報了個康復班,班裡成員都是心因性的失聲患者,每周一次聚在一起進行發聲練習。
為了讓家屬也參與其中,規定了每位患者至少攜帶兩位家屬。
方慈和楊姝美都一同跟了去。
場地是五環外一棟莊園型別墅。
練習形式有點類似歐美的戒酒互助小組,所有人圍在一起,在家屬的幫助下,邊比劃邊艱難發聲,講述自己的失聲經過。
那麼多人,聚在一起,發出近似人類語言的聲音,那種場景,如果不是真實經歷過,恐怕很難想像。
耳膜被這些聲音鼓譟著,方慈仰頭看向夜空。
隔著花房玻璃,夜空只徒留一片朦朧的暗。
這處像是世界盡頭。
就是這個時候,她手機震了下。
「聞之宴:明天收拾東西搬過來」
方慈幾乎沒有猶豫,回了個好。
在這兩個月的時限內,她想儘可能地與他相處。尤其在此刻,在這像是世界盡頭的地方,她那股不顧一切迎向他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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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這天下了班之後,聞之宴直接去了四環邊的兩層紅磚房。
老規矩了,在生日宴頭一晚,跟幾個關係近的朋友喝喝酒。
他到的時候,展成亦已經先喝上了。
還有幾個叼著煙在打撞球。
看到他上樓來,展成亦就笑著轉頭跟調酒師說,「誒,現在可以給他調那杯「Hanky Panky」了。」
調酒師立刻意會,意味深長道,「哦,那位乖乖女學妹回來了?」
「可不麼,」展成亦打趣,「聞少砸了個兩億磅的併購項目,把那位方小姐弄回來了。」說著搖搖頭,「……我要是為了感情這麼亂搞公司的話,我老爸估計會氣瘋。」
聞之宴把大衣扔到衣架上,眼睛也沒抬,嗤了聲,「你是最循規蹈矩的,即使展伯父給你這個權利,你也不會這麼亂搞。」
展成亦壓著唇角點點頭,「那確實,要是論野路子,你肯定是頭名。」
調酒師把酒杯擱到吧檯上,聞之宴跟其他幾個人打了招呼,而後在展成亦身邊坐下。
手指虛虛攏著杯身,低眼看著那清透的酒液。
「話說,你是不是給方小姐喝過這款酒?」展成亦合理推測,「……要不然,也不可能她一走,這款酒你都不喝了。」
確實是喝過。
聞之宴想起了以前,他與她第一個吻,在眾人喧鬧的包廂隔壁,壓在門板上,酒液在唇舌間交換。
唇瓣相貼,那種戰慄直到現在都很清晰。
明明是第一次,他卻是循著本能,往深處探,探索她的身體她的靈魂。
想到這兒,聞之宴輕笑著搖搖頭,「有點怪……」此刻這麼回想,他覺出一絲不對勁,「……我早知道她不是乖乖女,可她從前只抽菸,酒卻是一點兒不沾。」
有兩次,她主動跟他說想喝酒。一次是被曲映秋趕出方家,一次是和齊鴻遠見了面,下樓就哭了。
都是受到了巨大衝擊的時候,神色間有種要放縱自己的自毀感。
展成亦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聲,「……你啊,就是跟女孩兒接觸太少,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他曲指輕扣了下桌面,「……我家那位,跟我在一起之前,有次在一個都是熟人的局上喝多了,差點兒被那個樓躍,這個癟三你記得吧?他把我家小姜帶到酒店去了。」
聞之宴一頓,虛眯了眼眸。
展成亦接著道,「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小姜給我打了電話,正巧我在附近,我趕到的時候,小姜已經完全醉昏過去了,姓樓那小子正在扒她的衣服。」他點了根兒煙,覷了眼聞之宴,「……體會到了吧?即便在都是熟人的局上,喝醉酒,對一個女孩兒來說,也有很多未知的危險。」
他磕了磕菸灰,「依我猜測,方小姐大概率是沒有安全感。」說著他搖搖頭,「圈裡風氣如此,方家又是那個地位,她估計更戰戰兢兢,每個局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哪兒會敢喝多啊。」
聞之宴一顆心往下沉。
他好像被視野盲區蒙蔽了雙眼。
他只以為,兩人門不當戶不對,那麼他排除萬難走到她身邊便好了,卻從沒設身處地想過她的處境。
耳邊展成亦還在說,「我家也是慢慢爬起來的,所以我更能感同身受,可你啊,聞大少爺,生來就是高高在上呼風喚雨,也不怪你,體會不到,在這圈子底層是什麼滋味兒。」
昨晚他讓她去扇梁韻兒,她說自己沒有資格,她說方家、以及這個圈子沒有人尊重她。她哭著說,一旦回到這個圈子裡,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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