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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晗則去臥室換了身寬鬆的睡衣。
他的睡衣是白色的,有著絲綢的質感,褶皺花邊開襟,袖口拖著細長的絲帶。
他慢條斯理地把袖口的絲帶打成蝴蝶結,然後去大廳里的全身鏡前照了照,覺得論撩人的程度,這身睡衣並不比浴袍好多少,甚至更撩了。
真不明白為什麼俞臣宇會被穿浴袍的自己撩到。
俞臣宇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倒不是為了解決一些難堪的生理問題,而是他身上的繃帶太多,太難拆了。
被血染紅的繃帶被他一圈一圈地拆下來,落在腳邊,露出一身觸目驚心的鞭傷。
不過,只是看著觸目驚心而已。
不管是俞臣宇還是霍千宸,身為上將的他們都在戰場上受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
雖然受刑的時候感受到的疼痛是實打實的,但受完刑後,這傷也就這樣。
霍千宸的精神力擬態擁有治療外傷的特殊能力,但一般都是在戰場上給缺胳膊少腿的軍人治療,讓他們得以靠自己的力量脫困。
霍千宸甚至都沒用這股力量治療他自己,俞臣宇又怎麼可能開這個口。
反正,這種程度的傷,最多三天就痊癒了。
俞臣宇快速地沖了個冷水澡,然後也披著一身睡衣離開了浴室。
他的睡衣是一身面料光滑舒適的深藍長袍,沒衣扣也沒拉鏈,只有一條腰帶在腰間隨意地打了個結。
齊子晗等他回到桌邊坐下了,這才優雅地用起餐。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俞臣宇敞開的衣襟,能看到他胸口已經凝固的鞭傷。
軍雄的身體有多強壯,他是領教過的。
粗糙的繩索能磨破他的指尖,卻沒法在俞臣宇身上留下一道紅痕。
刑鞭能在俞臣宇身上留下如此明顯的血痕,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活該。
讓你不等我。
齊子晗收回視線,用完餐,拿紙巾擦乾淨唇角後,淡淡地說了句:「雌聯的床一點都不舒服,我還沒睡夠。」
「嗯,去臥室補個覺吧。」俞臣宇起身收拾餐桌。
齊子晗看他一眼:「你不困嗎?」
如果他沒猜錯,俞臣宇昨晚壓根兒就沒睡。
俞臣宇想說不困,但他不想對齊子晗撒謊,所以最終給出了這樣的回答:「還好,我先收拾,等會兒困的話,也補個覺。」
「嗯,那我去床上等你。」齊子晗說著就起了身。
俞臣宇收拾碗筷的動作一頓:「我……」
「別睡沙發了,至少在你痊癒之前。」齊子晗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就進了臥室。
俞臣宇看著半掩上的房門,暗暗嘆氣。
他知道齊子晗是出於好心,是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點,希望他的傷能好得快一點。
但是,躺在齊子晗身邊,他能掌控身體的行動,掌控不了腦子裡的想法。
他真的能睡著嗎?
俞臣宇收拾完餐桌,洗好碗,仔細清潔了自己的雙手之後,這才遲疑著摸進臥室。
臥室的窗簾遮光性很好,此刻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昏暗的臥室里,齊子晗背對著門側躺在靠窗的那半邊床上,那曾是俞臣宇光著身子躺過的地方。
輕薄的被子只蓋住了齊子晗的小腹和大腿,勾勒出他漂亮的腰線,露出一雙光滑白皙的小腿,和骨感的腳踝。
他袖口的絲帶有些鬆了,輕輕一抽就能抽開。
俞臣宇吞咽了一口唾沫,在門口踟躕了半天都沒能踏出半步。
直到齊子晗背對著他說了句:「還愣著做什麼?要睡就睡,別胡思亂想。」
俞臣宇啞聲說了句「好」,這才鼓起勇氣踏進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
然後,一步,兩步,三步……
從臥室門口到床邊的這段距離,無論走多少次都覺得異常遙遠,遙遠得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終點。
好不容易來到床邊,俞臣宇小心地在床沿坐下,明知道齊子晗醒著,還是不想發出太大的動靜。
身體和床接觸的那一刻,一股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雙腿突然變得有些綿軟。
俞臣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的,他覺得自己喪失了一段記憶。
確保沒有走光後,他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自己胸前,一動都不敢動,躺得像一具屍體。
齊子晗在俞臣宇上床後就安心地閉上了雙眼,很快進入夢鄉。
他的呼吸逐漸平穩,每一下都撩動著俞臣宇內心深處的某種欲望,讓俞臣宇難以入眠。
不過,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段時間後,困意還是成功戰勝了那股要起不起的欲望,俞臣宇直接帶著身體的異樣一同入夢。
而後果就是,他做了一個有點冒犯的夢。
夢裡,齊子晗穿著華麗的服飾,坐在輝煌的王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隻腳踩著他帶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