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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讓年少時美好的少年和愛意逐漸被生活磨平稜角、失去光澤,不如讓它停滯在最好的時光里,抹為心尖上永不凋謝的永生花。

  也許這樣,對他們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儀式開始,簡默落座在彥清身邊。

  彥清有些緊張,草坪上眾人座位間那條長廊簡直像沒有盡頭,便開始認鏤空花藝上花的品種——紫藤花,百合,玫瑰……還有,那是什麼花來著?

  簡默給彥清遞了紙巾,笑道,「今天確實很熱。」

  彥清探向額頭,發現自己緊張出了一身汗,西裝背部的內襯估計都被浸濕了。

  彥清看向走廊盡頭,陳敬站著的地方。陳敬身旁只有一位伴郎,低調得不像今日釜濱的排場,但十足契合陳敬本人的作風。

  彥清不認識那位伴郎,或者該說,他不認識今天在座的大多數人。他的生活距離陳敬太遠了。

  他第一次親身體會到,陳敬是位站在巨人肩膀上、被捧在手心裡的少爺。

  彥清剛走進會場時,和陳敬客氣地握手。

  陳敬的喜悅和驚訝都不像作假,「你來了。」

  彥清說,「怎麼會不來?」

  陳敬淡淡一笑,「我是很希望你能來的。」

  彥清回過神時,新娘終於款款地盛裝出席,被她的父親牽著,端莊大方地走過鋪著紅毯的長廊,接受眾人的注目。

  最終,陳敬牽過新娘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共同站在牧師面前。

  ——「愛她、守護她、忠誠於她,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

  彥清聽到陳敬的回答時,下意識地去看身旁的簡默。簡默收斂起一貫溫柔的笑意,眼神含蓄又深沉,甚至沒注意到彥清生硬的、試探的目光。

  彥清想到那天夜裡,他醉醺醺地想問簡默,你還對陳敬無法釋懷嗎?他沒能問完,簡默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的彥清,都要被自己蠢笑了。

  新娘扔捧花時,不少年輕人都跑到了前面,期待能搶到這份祝福。

  彥清看了一眼簡默,簡默笑問,「不去試試嗎?」

  彥清看簡默平靜溫潤的模樣,不忍心地撇開眼,「我不用……」

  彥清的感情狀況很穩定。正是因為他的圓滿,他才無法細想簡默的破碎——僅僅是想像這種可能性,他都會心口窒悶,更別說讓他心平氣和地參加愛了十幾年的人的婚禮。

  彥清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婚禮散場後,簡默是第一批離開的人,沒有留下參加餘興派對,沒有趁著大好機會結識人脈,也沒有去和這對新人當面道喜。

  簡默去了一趟花店。他買了一束今天清晨才盛開的白色百合花,回家後在花瓶里盛了水,悉心地養著。

  簡默側坐在椅子上,拿剪刀修剪枝葉,難道地出神發了呆。

  「滴答。」

  簡默聽到了水珠滴落在桌上的聲音,下意識地用手指去碰眼角,才發現是剪刀戳破了手指。

  細微的傷口,從肌膚的縫隙里滲出血,漸漸凝成血珠,滴落下來。

  像眼淚一樣。

  記憶中的少年漸漸褪色,被西裝革履、在牧師面前許下誓言的他取代。

  ——陳敬,如果我舉手提出異議。

  可他是一座呼吸著的碑,刻著他枯萎多時的愛戀。

  陳敬,請允許我的私心。

  如今的我只在回憶里有所容身。

  簡默輕輕吻上百合的花瓣。

  所以……再讓我沉溺一會兒,再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吧,哪怕只是在幻想里。

  就好像,我們都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未來還無限地敞亮、明媚。

  而十七八歲的我,還有十七八歲的你在身邊。

  第76章 我想在春天愛你。

  致我的簡默:

  提筆的時候我有些猶豫,寫下了「我的愛人」,我猜你的第一反應會是笑著想「今天陳敬為什麼這麼肉麻」,所以想了想還是決定改成「我的簡默」。

  因為這是一篇很認真的情書。

  希望我的簡默也能認認真真地讀完。

  不要嘲笑我的字跡。

  你知道的,我總是忍不住寫得很潦草。

  我還記得上次給你讀情書的時候,你用輕笑和沉默遮掩泛紅的耳廓,事後怎麼也不肯承認你的心動。

  好吧,我知道我的簡默是只會恃愛無賴的小貓咪。

  有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你了。

  我忙著國內的學業,你忙著國外的學業,空白的時間就這麼倉促潦草地消散遠去。

  上一次和你通話是在你那兒的凌晨三點。

  我還在錄音室,你當時已經煨在暖烘烘的被窩裡了,聲音滿是睏倦。

  我知道,你為了等我,定了鬧鐘和我打一個只能有幾句話的視頻通話。

  你講了幾句話後又墜入黑甜鄉,呼吸聲很輕,但也很清晰,清晰得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這段時間沒有見到你,我很想你。

  想你想到無論看到什麼、身邊發生什麼,我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

  比如今天醒來發覺春意已濃到荼靡,想必夏天已經迫不及待。花香迤邐地飄進了我的房間,我在想,你要是也能嗅到該多好。

  我想,在春天愛你。

  春天多好。

  你會在初春的清晨賴床,那時還春寒料峭著,我會給你掖一掖被子,在你的額頭或者嘴角印下一個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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