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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鶯說,「敬敬,你知道的,我會一直支持你的決定。走向你認為對的懷抱,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陳敬和陳鶯聊了很久。

  陳鶯說,她很抱歉今年沒能趕回去一起團圓。

  「現在這樣,不也是心的團圓嗎?」

  掛斷電話後,陳鶯沒有急著回到餐吧,而是安靜地吹著河風。

  她被人搭上了一件長風衣,陳鶯回過頭,看到了李途赫。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讓你等久了。」

  李途赫從身後摟著她,「沒有,再久也是值得等待的。」

  兩人互相依偎著,陳鶯說,「柏林畫展結束後,我打算回國一趟……」

  陳敬是個不會主動要糖的孩子,因為太過懂事、太會體諒別人,時常會讓人忘記他的需求。

  和陳敬久違的長談後,陳鶯察覺到她作為母親的空缺。這一點,陳冶先沒能做好,她也是失職的。

  希望一切都還不會太晚。

  陳敬依舊坐在鞦韆上,手機播放著當年夕陽的demo。幸好他一直都有備份,要是弄丟了,現在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在現在看來青澀稚嫩的鋼琴聲,卻被很豐盈的情緒承接住了。

  陳敬剛剛在通話中說,「外公之前和我說,藝術家會終其一生尋找屬於自己的繆斯。」

  陳鶯笑問,「那你仍在尋找嗎?」

  陳敬默不作聲。

  「寶貝,有時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尋找本身。」

  陳敬知道,「繆斯」是抽象的路標,而非清晰的明燈。說起來像推卸責任,但生活變成如今的無波無瀾,逐漸讓他失去了一些珍貴的東西。

  愛能夠支撐他廢墟重建、荒蕪復春。重新尋找回當初創作的心境,那些珍貴的東西,是否也能呢?

  demo自動播放到了《夏日小巷》。陳敬已經不太記得當時是用什麼設備錄製的了,居然還錄進了他和外公鬆散的談話。

  大多的內容都已聽不太清,只有一段,似乎是他當時湊近設備準備關掉,於是人聲格外清晰。

  「……外公,這樣的旋律算好嗎?」

  外公爽朗地笑了幾聲,「從心的旋律就足夠好。」

  ——從心。

  陳敬閉上眼,長嘆一聲。

  真想大醉一場,趁著酒勁拷問自己的內心,你到底想去哪兒?

  樓下傳來汽車摁喇叭的聲音,陳敬頓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這麼沒素質,他拉開窗簾,看到了澹臺柘風騷拉風的跑車。

  陳敬和外婆說過後,拿著一件外套就出了門。從兩人第一次共度新年夜後,這好像成了某種不約而同的習慣,今年也不例外。

  他和澹臺柘的確說不上有多了解和熟悉,但無可否認,他們算是很合得來。

  陳敬看著澹臺柘,有時就像看著鏡面的自己。不知道澹臺柘對他是否也是同樣的心情。

  澹臺柘穿得很休閒,見陳敬過來了,摁滅了手上的煙。陳敬還是那幅八風不動的沉靜模樣,此時的澹臺柘,尚且預料不到今夜會發展成什麼樣。

  到了LOLLIPOP後,陳敬沒有像往常一樣喝果汁飲品,而是拿出了澹臺柘珍藏的酒。兩人一邊對著隴城的夜景閒聊,一邊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痛快得讓澹臺柘詫異。

  陳敬喝醉後很安靜,只是反覆地盯著手機,又猶豫地關上。澹臺柘繞到陳敬身後,看到了屏幕上的聯繫人,「簡默」。

  陳敬慢半拍地把屏幕護到一旁,「不給你看。」

  澹臺柘簡直要笑出聲了。

  澹臺柘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思,佯裝拿起手機通話,「喂,你是簡默吧?我這裡有一隻醉貓,來認領一下吧……對,LOLLIPOP,你認得吧?」

  陳敬現在醉得一根筋走不出來,緩慢直起身,手臂趴在沙發靠背上,「你怎麼會有簡默的電話?」

  陳敬低聲咳了一下,「別讓他過來,麻煩。」他把臉埋在手臂里,「……我身上都是酒氣。」

  澹臺柘逗他,「那你自己和他說啊。」

  陳敬伸手過來,要接過澹臺柘的電話。

  「我已經掛斷了。你自己打電話和他說吧。」

  澹臺柘饒有興致地看陳敬。好像他現在不管說什麼鬼話,只要和「簡默」有關,陳敬都會一頭扎進去似的。

  陳敬慢吞吞地解鎖手機,終於撥通了簡默的電話。

  陳敬屏息聽著鈴聲,醉得一片氤氳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期待又心慌。

  簡默很快接起電話,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陳敬?新年快樂。怎麼打了電話過來?」

  陳敬正經地坐直了身子,把電話拿遠了些,深呼吸後才又湊近說道,「你在路上了嗎?」

  簡默愣了一下,「嗯?」陳敬的聲音一聽就醉得迷糊了,他放下懷裡的七月,「我今天下午剛回隴城,你現在……」

  陳敬還沒來得及說話,澹臺柘就湊過去道,「在LOLLIPOP,市中心,直接上頂樓。」

  他什麼時候開了免提?一點都記不清了。

  「不要來,別過來……」陳敬捂住手機聽筒,彎下腰咳嗽起來。酒喝得太烈太快,傷到了喉嚨。

  簡默沒再多問,穿上羽絨服,徑直出了門。

  掛斷電話後,澹臺柘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陳敬,「嘖」了一聲,「陳敬,真讓我傷心啊,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沒有為了我而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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