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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這萬里九州的天下,便是他的。
三下長鞭,響徹雲霄。
百官再度跪地,五拜三叩頭。
「萬歲、萬歲、萬萬歲!」
同時,司禮監隨堂大太監秦起捧著詔書,一路小跑到端門口,向天下宣讀新帝詔書。
詔書封張氏,為中宮皇后;其嫡長子趙亦時,為太子。
改國號,為太康。
這一年,又叫太康元年。
……
傍晚。
登基大典的儀式終於結束。
新帝脫下厚重的朝服,換上孝服,在先帝的靈堂前,下了登基後的第一道旨。
「去把禮部尚書杜建學,欽天監監主朱遠墨,錦衣衛指揮使馮長秀,還有太子叫來。」
「是,陛下。」
片刻後,四人齊齊跪在新帝面前,杜建學的臉色尤其難看,細細看,連唇都在發抖。
新帝乾笑一聲道:「杜大人對朕可有什麼意見?」
杜建學伏倒在地,「臣,不敢。」
「不敢嗎?」
新帝看他一眼。
「九九八十一鍾,只敲八十鍾,登基大典由你禮部全全負責,朕看你是很敢啊!」
杜建學哀哀欲絕:「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
新帝冷笑一聲:「來人,拿下杜建學的頭戴花翎,查抄杜府。」
秋後算帳來得如此之快。
快到上午杜建學還在主持登基大典,此刻卻像條狗一樣的,被人拖著往外走。
其實早在漢王兵敗時,杜建學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只是人啊,總抱有那麼一點點的僥倖。
萬一呢!
「朱大人。」
「陛下。」
「先帝的龍案上,壓著你三封請辭奏章。」
「回陛下,臣自覺能力有限,怕負皇恩,所以才請辭監主一職。」
新帝冷冷看他一眼:「連靈堂的異響都找不出原因,也確實能力有限。」
朱遠墨一聽這話,忙伏地道:「請陛下恩准。」
「朕准了!」
「謝陛下龍恩。」
朱遠墨爬起來,自己摘下官帽,脫下官袍,躬身退出去。
人啊,得明白自己的斤兩,能全身而退,也是拖了晏姑娘和三爺的福,幸好啊!
「馮大人?」
馮長秀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輪到他了嗎?
「臣在。」
「鍾亭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臣正在嚴審嚴查。」
「那便抓緊吧。」
馮長秀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新帝,咬牙道:「臣一定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陛下一個交待。」
「去吧。」
「臣告退!」
靈堂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一個滿臉疲憊,一個丰神俊秀。
新帝冷冷地看著兒子,忽然道:「太子啊,亂臣趙彥晉,你打算如何處置?」
趙亦時思忖片刻,「回陛下,按華國律例,當斬!」
「孽障,他是你親叔叔!」
新帝劈頭蓋臉的罵過去,「你能說得出口,朕卻下不了這個手。」
趙亦時正色道:「陛下也說他是亂臣,既是亂臣,陛下就不能因為手足情深,而心慈手軟,天下人都瞧著呢。」
「先帝活著,就沒有殺他,先帝難道不知道天下人都瞧著?父殺子,兄殺弟……還有什麼人倫?」
新帝滿臉陰鷙,「太子啊,做人不要太狠。」
剎那間,趙亦時整個人都僵住了,良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新帝厭惡地擺擺手,「去外頭跪兩個時辰,好好反醒一下自己的言行。」
趙亦時看著新帝嘴角的冷笑,慢慢攥緊了拳頭,一股巨大的疲憊,從四經八脈里慢慢升起。
「是,陛下!」
……
永定河的游舫上。
謝知非看著一桌冷了的酒菜,心裡直犯嘀咕。
今日新帝登基,也是懷仁被封為太子的好日子,按理上午儀式辦完,就沒懷仁什麼事。
怎麼耽擱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明亭?」
謝知非朝一旁的裴笑看過去,不想這人低垂著頭,對他的話不理不睬,一副魂不在身上的樣子。
就在這時,朱青走上船,臉色凝重道:「爺,錦衣衛那頭在大動干戈。」
「出了什麼事?」
朱青上前,壓著聲道:「今早午門鍾亭的鐘,九九八十一下,少敲一下,鐘鼓亭的人,都被下了大獄。」
怎麼會少敲一下呢?
「哪個孫子幹的好事,也忒大膽了。」
謝知非光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這可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八十下,算什麼?」
朱青:「陛下下了嚴查的旨意,錦衣衛從上到下,誰都不敢懈怠,馮大人親自坐鎮。」
「這事必定有幕後黑手。」
謝知非擰眉:「否則鐘鼓亭的人,不可能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
「也有可能就是敲不響。」
裴笑撐著下巴,眼皮都沒有抬,小聲嘟囔一句。
真是見鬼了,晏三合也拒過自己,沒覺得怎麼樣啊,難過幾天就緩過來了。
偏這一回,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怎麼緩,還是元氣大傷。
咦?
怎麼沒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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