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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琴音里睡著了,這是打算埋汰誰?
正要開口問,蕭澤伸手沖他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悄無聲息的走上前,替那人輕輕蓋了一床薄毯。
然後,蕭澤拿過一個蒲團,在他面前坐下來,眼對眼,鼻對鼻。
董承風徹底懵了。
啥情況啊?
他剛要動一動,蕭澤的眼神淡淡地掃過來,眼裡的警告意味十分的明顯。
董承風一點都不懼怕那睡著的人,卻不知為何,卻有些忌憚眼前這一位。
師父曾和他說過一句話,高僧沒有香火氣,將軍沒有殺氣才是最厲害的,因為你永遠看不出他厲害在什麼地方。
事後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這位仁兄殺人根本不用刀,一片樹葉,一根樹枝,就能輕輕鬆鬆取人性命,下手賊狠。
就這樣,他一動不動的坐了整整三個時辰。
就在他快被一泡尿憋得差點死過去的時候,榻上的人醒了。
那人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饜足的表情,然後沖蕭澤輕輕一點頭。
蕭澤開口道:「上個茅廁後,過來拿銀子。」
他媽的!
他媽的!
他媽的!
董承風在心裡破口大罵,有錢了不起啊,憋壞了老子的命根子,老子跟你們沒完。
一泡尿撒完,他如約回來要銀子,結果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文錢,放在桌上:
「一文錢,買你三年時間,專門為我一個人彈琴。」
不僅埋汰人,還侮辱人。
董承風長這麼大,沒受過這樣的羞辱,正要發作時,忽然察覺到不對。
彈琴,就意味著他的三根手指還在。
那麼也就是說,他要用自己的三根手指,外加一文錢,換這三年。
「三年後呢?」
「天下這麼大,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攔你,沒有任何人敢攔你。」
「如果我說不呢?」
蕭澤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小的刀,遞到他面前,面無表情道:「三指留下,你可以走了。」
留就留。
他接過刀,二話不說就朝自己的手指切下去。
這時,那人忽然開口:
「王洱聰明忍耐了一輩子,竟然教出這麼一個魯莽的徒弟,不知道他地下有靈,棺材板壓不壓得住。」
「王洱是你師父的名字?」晏三合插話。
董承風沒有回答,自顧自道:「你不知道,當我聽到這兩個字時,心頭是何等的震撼?」
他師父是在離開金陵城的幾年後,才買下的他;
他是在師父去世後,才回到的秦淮河;
這些年他和師父除了在草原上生活過幾年,別的時間都在深山裡。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師父是王洱。
他不過是為這人彈了一曲,然後又枯坐了三個時辰。
然而,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人把他的底牌摸得清清楚楚。
「你是誰?」董承風問。
蕭澤淡淡地望他一眼,「你面前的人,是當今太子。」
太子?
竟然是太子!
董承風強壓住砰砰直跳的心,故作淡定的問道:「天下彈琴的人多了去,你為什麼找我?」
「你同意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理由;你若拒絕,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他鬍鬚下的唇角,揚起一點弧度。
「董承風,痛快一點吧!」
第718章 賣了
董承風從來沒有料到會有一天,會有這麼一個人,催促他痛快一點。
秦淮河上的這段日子,都是他在催促別人——
痛快一點離開;
何必要死要活;
都是你情我願的事。
「然後呢,你就這麼屈服了?」晏三合問。
「屈服兩個字用得不好。」
董承風灌了一口酒,誇張的挑起半邊眉毛,「除了權衡利弊外,我還多了一層考量。」
「什麼考量?」
「歷練。」
世間最繁華的地方,莫過江南,最富貴的地方,莫過於京城;京城最富貴的人家,莫過於皇家;
江南的煙花巷柳之地,他已經嘗過滋味,不過耳耳;
那京城富貴之地,他也想去走一遭,看看皇家人到底和尋常百姓有什麼不同?
是不是他們拉出來的屎,都是金燦燦的?
於是,他問,「除了彈琴,我還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
「我要喚你什麼?」
「殿下。」
「我不會向別人行禮。」
「可免去你的禮。」
「空口無憑,寫個字據,三年後不得阻攔我離開。」
「君無戲言,我的話,就是字據。」
「成交!」
「慢著,我也有條件。」
董承風傻眼了,心說你請我,還給我提條件?
「說來聽聽。」
「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給我彈琴的事。」
「這簡單。」
「三年以後,這段過往你不許再向別人提起。」
「我董承風不是愛吹噓炫耀的人。」
「除了太子府,哪裡都不能去。」
「為什麼?」
「為了你的安全。」
董承風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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