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頁
步六無聲一笑,「所以謝兄弟讓朱青兄弟送訊來,是想讓我幫你報一報這仇?」
謝知非靠近步六,耳語道:「我的仇,我來報。」
步六喉間滑動,「人家是王爺,是皇親國戚,這仇要如何報?」
「人不死,仇就在。」
謝知非慢慢坐正了,「總有能報的一天。」
「有志氣。」
步六大喝一聲,「謝兄弟,為了這句話,咱們也要碰一個。」
「干。」
酒碗一碰,各自飲盡,醉意又濃了半分。
步六手搭在謝知非的肩上,看似隨意道:「謝兄弟這一手好刀法,是跟誰學的?」
「侍衛朱青,我的功夫都是他教我的。」
「再無拜過別的師傅?」
「沒有。」
步六眼神微微一閃。
為了查謝知非這個人,他暗中把謝家查了個底朝天,包括他身邊兩個貼身侍衛。
朱青根本不用刀,只使劍。
他在說謊。
步六眼中薄薄一層冷意,「謝兄弟,步大哥有個不請之請。
「只管說。」
「能不能讓朱青把他的刀法教我幾招。」
他嘆了口氣,「上回腹部中劍,元氣大傷,戰場上刀槍無眼,我步六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想馬革裹屍。」
「這……」謝知非拇指微摳。
「謝兄弟為難就算了,我一看那刀法就很不一般,指不定是朱兄弟的獨門絕學,不外傳的。」
這話說得,謝知非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幾番思忖之下,他朗聲道:「確實是朱青的獨門絕學,不外傳,一會喝完酒,我和步大哥比劃比劃。」
比劃,便是讓人偷個師。
父親曾對他說過,鄭家刀法除了最後兩招不可教人外,餘下的都可傳給他人。
「好兄弟,來,哥哥敬你。」
步六大喜過望,一連朝謝知非敬了三杯酒。
……
一處空地,四下無人,正是比劃比劃的好地方。
喝了酒,謝知非手裡的刀都有些握不穩,步六幾招划過來,他感覺到了不對。
步六使的竟然也是鄭家刀。
壞了。
難不成他也學過?
謝知非還沒來得及想好應對的辦法,後背忽然重重挨了一刀背,差點沒把他胃裡的酒都拍出來。
剛要還手,右腿重重挨了一刀背。
這是傷腿,剛剛癒合好。
謝知非疼得冷汗直往外冒:「步大哥,你這是……」
話剛起了個頭,胸前又挨了一刀背。
謝知非踉蹌往後退了數步,心裡的那點不服輸連同酒氣,一起蹭蹭蹭往上躥,手裡的刀也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都打紅了眼。
忽然,步六一聲暴喝,刀一個拐彎,直奔謝知非的腦袋而去。
遠處的朱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三爺小心。」
謝知非心神一凜,手上的長刀下意識往上一撥、一挑,反挑向步六的腦袋。
步六早有防備,頭迅速一偏,但頸脖處還是被刀鋒刮傷,血流如注。
這一幕,誰也預料不到。
張奎飛奔過去,「老大!」
「滾開!」
步六一把將張奎揮開,臉色鐵青地走到謝知非面前,揪住他的衣襟,拖著他往遠處走。
「老大?」
「三爺?」
步六一扭頭,凶神惡煞一般,「誰都不要跟過來,跟一個,我殺一個。」
謝知非不明白這人受了什麼刺激,「步將軍,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
「你是誰?」
步六把謝知非往地上狠狠一摔,自己撲過去,死死的壓著他,大掌掐住他的喉嚨。
「我問你,你是誰?」
「謝知非啊。」
濃重的血色從步六的眼球里迸出來,謝知非聽到了他骨頭裡發出的咯咯聲響。
「步大哥……」
一隻鐵拳砸下來,擦著謝知非的耳邊落在地上,冰凍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坑。
步六粗重地喘了幾口氣,神色像野獸一樣。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使鄭家刀最後兩招絕殺?」
謝知非的酒徹底醒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步六竟然知道鄭家刀最後兩招絕殺,更想不到,自己因為使了其中一招,露出了破綻。
不對。
上一回他們遇險時,他也使了這一招。
所以,他今兒個約他喝酒,把他灌個半醉,然後誘著他過招,就是為了逼他說出真相?
他娘的,瞧著是個武夫,實則心思比針還細,也難怪會得到陛下賞識。
那麼。
說?
還是不說?
說,眼前的人可信不可信?會不會一轉身就賣了自己?這事的風險有多大?
不說,這一關要怎麼應付?
沒辦法應付。
他既然起疑心,肯定會查得清清楚楚,朱青根本不用刀。他剛剛套話的時候,自己又一次露出了破綻。
沒辦法應付的後果是什麼?
是他好不容易和步六搭上的這根線,戛然而斷;
不僅如此,步六還會防著他;
甚至因為這個原因,他掉過頭去親近漢王;
電光火石之間,謝知非瞬間做出了決定。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