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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三爺略過朱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大哥謝而立。

  「老三。」

  謝而立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道:「你腿不好,先去歇著吧。」

  謝知非咬牙點點頭。

  朱青這才敢上前把人背起。

  裴笑一聽謝而立的話,知道這一位是個冷靜的,忙又道:

  「謝大哥,你也陪朱大哥回去吧,太太這是第一夜,必須要守的,再有一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謝而立深目看了裴笑一眼,架起一旁魂已然不在身上的朱遠墨,一言不發的走出去。

  「三,三合,你也去睡。」

  小裴爺不但舌頭打結,腦子也打結。

  「哪個啥,睡一覺肯定神清氣爽,臉色倍兒好,你們姑娘家是熬不得夜的,容易老。」

  等在門檻邊的謝知非沖晏三合闔了下眼睛,像是解釋,又像是感嘆道:

  「事情太大,都得緩一緩。」

  「嗯。」

  晏三合伸手往外撥了幾下,示意他們先走。

  謝知非沖裴笑遞了個眼神,三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花廳里空落下來。

  李不言上前一步,把大門砰的一聲合上,然後走回到晏三合身邊,萬分緊張地問道:

  「三合,太微最後的一句話,真的還是假的?」

  晏三合走到桌前,拿起太微最後寫的那張紙,著筆用力,入木三分,可見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是真的。」

  「為什麼這麼篤定?」

  李不言想想:「光憑天市和嚴如賢交往這一條,也不能夠啊。」

  晏三合思忖半晌,「目前我想到的,有三點。」

  三點?

  這麼多?

  李不言傻眼了,「你快說說。」

  「第一點,心魔解到現在,朱旋久這個人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偽君子。」

  晏三合:「他做事喜歡藏在別人背後,壞事讓別人去做,好人的名聲落他頭上。」

  「你的意思是……」

  李不言反應非常的快。

  「天市和嚴如賢的交往,他其實是知道的,就像拆散庚宋生和朱未希一樣,他才是幕後真正的操縱者。」

  「對。」

  「證據?」

  「天市對太微說過一句話:從前做狗,主子讓咬誰,我就咬誰;後來別人叫我聲爺,就覺得自個是個人了。」

  晏三合:「實際上,我還是條狗。主子讓叫,我才能叫,主子不讓叫……繩子都在他手裡牽著呢。」

  「我明白了。」

  李不言一拍額頭:「天市以為自己出息了,長本事了,實際上一切都在朱旋久的掌控之中。」

  晏三合點點頭,「應該說天市是朱旋久手裡的一顆棋子,往哪裡走,怎麼走,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沒錯,朱旋久把所有人都當成他手裡的棋子。」

  李不言:「那第二點呢?」

  晏三合:「巫咒。」

  李不言眉頭一皺:「巫咒?」

  晏三合:「這套神神鬼鬼的東西,正是朱旋久最擅長的。」

  「沒錯,一般人還想不到這種事情呢!」

  李不言:「第三點?」

  晏三合目光垂下去,良久的沉默後,才道:「還只是我的猜測,回頭等朱遠墨來替咱們解惑吧!」

  李不言頓時怒目,「晏三合,你不是人,你連我的胃口都吊?」

  「不言,我不是吊你胃口。」

  晏三合:「而是有些事情只有身為欽天監監主,才有資格說出來,否則,我沒有把握。」

  別的沒把握的事情,她還能猜一猜;

  但這一樁,連猜都是犯了欺君之罪。

  李不言頓時泄氣。

  「不言。」

  晏三合抬起頭,對上李不言的眼睛:「這些年你都沒回過那個家,馬上要過年了,你要不要……」

  李不言又怒目:「你這話什麼意思?」

  晏三合蹲下,把手裡的紙放在炭盆里點著,火光忽的燒起來,那紙很快就燒成了灰燼。

  晏三合起身,「是想告訴你,後面很危險、很危險的意思。」

  李不言想著剛剛花廳里的那一幕,聲音有些發抖。

  「會,會危險到什麼程度?」

  「最壞的結果,我,你、朱家、謝家,裴家,……」

  晏三合深吸一口氣:「統統死光,一個都不剩。」

  我的老天爺哎!

  李不言心跳急劇地加速。

  ……

  客房。

  一燈如豆。

  兄弟倆一個床頭,一個床尾,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回房小半個時辰了,驚嚇還在。

  都還沒有緩過神。

  裴笑實在忍不住了,伸出爪子掐了謝知非一把,「兄弟,你給我句實話,太微幾分可信?」

  謝知非沉默著不搭腔。

  「我覺得五分吧。」

  裴笑一點都不介意他的沉默:「前面的都是真的,後面一句不可信,一點都不可信。」

  謝知非微微嘆了口氣,「得了,別想了,睡覺吧。」

  「能睡著嗎?」

  裴笑怒了,「這他娘的都扯上……」

  「先太子」那三個字,他都沒膽兒說出來。

  謝知非忽的坐起來,看著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明亭,今兒個我做對了一件事,又做錯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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