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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亦時皺眉:「裴叔,這藥要喝到幾時,苦的。」

  「還說不是孩子,喝藥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裴寓笑:「明兒就停吧。」

  趙亦時這才拿起藥碗,一口氣灌下。

  嚴喜接過空碗,「裴太醫,府上總管等在外頭,說有急事。」

  「什麼急事要找到這兒來?」

  裴寓忙收拾東西,朝趙亦時行禮道:「殿下好好養傷,我明兒再來。」

  「嚴喜,替我送送。」

  「是!」

  二人離開,等在一旁的沈沖立刻上前,附在趙亦時耳邊一通低語。

  趙亦時火速變臉。

  「當真?」

  「爺,千真萬確,案子已經由西城兵馬司移交給了錦衣衛,徐來這會在漢王府上哭訴呢!」

  「怪不得裴家的總管竟找到這裡來,敢情徐家是要斷後啊!」

  趙亦時沉默了一下:「錦衣衛那邊可有尋著什麼線索?」

  「回爺,李姑娘作男裝打扮,下手十分的利索,徐晟一口咬定行兇的是個男子。」

  「你留心著些,有什麼對李姑娘不利的線索,暗中抹掉。」

  「是!」

  趙亦時從塌上站起來,在房裡踱了幾步,忽的笑了。

  笑聲不輕,也不重,像初夏的夜風,讓人舒暢。

  「這個李姑娘,倒有些意思。」

  沈沖也彎起嘴角,「爺,膽子太大了,下手也忒狠了。」

  是大。

  從玄奘寺趕回京城那一夜,五人擠在一輛馬車裡,那姑娘的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放眼天下,敢這樣盯著他看的女子,寥寥無幾。

  趙亦時回味著那雙眼睛,笑容更深了些。

  「爺,還有一件事,剛剛南邊有消息進京,南寧府知府周也自焚身亡。」

  「自焚?」

  笑容僵在趙亦時嘴角,「為什麼?」

  「患了重病,無醫可治。」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半月前。」

  「一個多月前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送到京里?」

  「說是要查清火災的原因。」

  趙亦時思忖片刻,「南寧府山高路遠,又是個窮地方,這個職位空下來,沒有人能瞧得上,正好方便安插我們的人。」

  「爺在那麼遠的地方安插人,可是為了季府老爺。」

  「我的心思都被你摸去了。」

  趙亦時深深看他一眼,「季陵川什麼時候動身?」

  「三天後。」

  「你安排下,我們三個去送送他!」

  沈沖正要應聲,突然雙目暴起,「什麼人在外面?」

  「殿下,是我!」

  沈沖拿眼睛去詢問趙亦時,趙亦時嘴角一抹冷笑,片刻後,又變回了尋常的那副模樣。

  他點點頭,示意沈沖先去。

  片刻後,一宮裝麗人裊裊走進來。

  她穿一襲石青色單衣,身形似煙柳垂新,姿態如明霞流雲,手裡拎著一隻小小的食盒。

  「妾給殿下做了碗清心潤肺湯,殿下嘗嘗味道可好?」

  「嗯。」

  麗人走到近前,含羞看了趙亦時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

  女子最美的一刻,便是看到情郎後,低頭嬌羞一笑,說不出的欲語還休。

  趙亦時走到女子身邊,伸手輕輕一撥,青絲落下來。

  「殿下這是做什麼?」女子嘴裡嗔怨著,眉眼卻笑意盈盈。

  「玉娘這頭髮,剛洗過?」

  趙亦時拿起一縷,放在鼻尖嗅嗅。

  他如此溫柔,整個人像玉般溫潤俊美,薜玉娘情不自禁地把臉貼過去,細細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味兒。

  「不光頭髮剛洗過,別的也剛……」

  薜玉娘抬起臉,咬咬嬌艷豐滿的唇瓣,目光痴纏,「殿下……」

  趙亦時撲哧一笑,略有些蒼白的唇輕輕覆了上去。

  「殿下。」

  沈沖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宮裡有訊兒來。」

  趙亦時一怔,手指點了下薜玉娘的唇兒,「你先去,我得空了來瞧你。」

  「是,妾告退。」

  玉娘的目光萬分不舍地粘著趙亦時,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沈沖等她走出院子,才進到裡間,「爺,我沒來晚吧!」

  「恰到好處!」

  趙亦時目光森然。

  薜玉娘,皇帝為他相中的側妃,出身不高,但臉蛋、身段樣樣拔尖。

  她臉上的笑是真的,眼裡的情是真的,或許對他那顆心,也是真的。

  但誰知道,那真心的背後又暗藏著怎樣的算計和殺機?

  ……

  杜府,內宅。

  「小姐,小姐,打聽到了。」

  倪兒走上前,「那賤人什麼事情都沒有,這會正和謝三爺在春風樓用飯呢!」

  杜依雲火大了,拿起茶碗就往地上砸。

  倪兒怕她傷了自個,忙把人扶進裡屋,又沖外頭的丫鬟大吼道:「有氣兒沒有,還不趕緊弄乾淨。」

  門一關,倪兒壓著聲道:「依著奴婢說,一定是三爺把人救出來的,否則她不可能那麼好命。」

  「一定是他!」

  杜依雲胸膛一鼓一鼓:「他在五城兵馬司,消息最為靈通。」

  「那……徐公子的命根子會不會也是他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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