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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惑目光向堂屋投去淡淡一瞥,轉身離開。
「二爺留步。」
清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謝不惑身形一頓,轉過身,眸里含著一抹柔色。
「姑娘的傷,可好些了?」
「嗯。」晏三合點點頭。
「那疤痕膏是宮裡的配方,姑娘試試看。」
「多謝。」
「姑娘臉色不大好,多休息。」
「好!」
「那……告辭!」
「不送!」
謝不惑微微一笑,沐著朝陽離開。
晏三合等他走遠,方才轉身。
倏地,她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中,黑眸的主人倚著門,抱著胸,笑得賤兮兮的模樣。
晏三合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經過,坐回原位,拿起筷子低頭吃飯。
謝知非從湯圓手裡拿過瓷瓶,左看看,右看看。
「晏三合,最好的去疤痕膏不是宮裡的。」
晏三合頭也沒抬。
倒是李不言好奇的問了一句:「那是哪裡的?」
謝知非不知為何,覺得李不言插這一句嘴,插得讓人心煩意亂。
你腦袋又沒磕著,多什麼話!
他咳嗽一聲才道:「百藥堂的去疤痕膏最有效果,回頭我讓裴笑……」
「留不留疤,都無所謂。」
晏三合開口,「不必費那個事。」
謝知非把瓷瓶往湯圓懷裡一扔,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晏三合,舉手之勞而已,費什麼事?」
晏三合:「……」能不能好好吃飯,不說話!
「三爺?」
李不言盯著謝三爺看了半晌,忽然莞爾一笑。
「前頭也不見你送我家小姐疤痕膏,怎麼二爺一送,你也要送了呢?」
謝三爺:「……」
李不言:「你們兄弟倆是在別苗頭嗎?」
「咳咳咳……」
謝知非猛的咳嗽起來,咳的臉都紅了,食慾都沒了,一扔筷子道:「這粥沒味道,哪個廚娘燒的,扣月銀。」
李不言嘿嘿樂,「白粥啊,要什麼味道?」
謝知非一聽就知道這人是故意的,「姑娘這就不懂了吧,白粥也是有味兒的,比如說啊……」
李不言哪有心思聽他胡扯啊,桌下的腳碰碰晏三合的。
晏三合抬頭看她。
李不言眨了下眼睛:瞧見沒有,謝府的二爺和三爺不合呢!
晏三合:瞧見了。
李不言:應該是嫡庶矛盾。
晏三合:和我們無關。
的確和我們無關。
李不言笑眯眯地挪開視線,喝了一口碗裡的稀飯。
但我確認過的眼神——
和你有關!
第96章 偏心
離靜思居越遠,謝不惑的腳步越慢,最後在遊廊盡頭停下。
心腹烏行悄無聲息地走上前。
謝不惑見是他,眉頭才終於皺了起來。
烏行很清楚主子心裡在煩什麼——
那位神秘的晏姑娘從哪裡來?
為什麼謝家要千方百計要留她下來?
為什麼她能像男人一樣往外跑……
很多事情都打聽不到,老太太、老爺他們將事情瞞了個水泄不通。若都瞞著也就罷了,但大爺和三爺顯然是知情的。
獨獨瞞著二爺。
「爺,昨兒晏姑娘由裴爺帶著去了季家,在季家呆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回來。」
烏行:「三爺一夜未歸,和裴爺去了永定河,一回府就被謝總管拉來了靜思居。」
謝不惑:「季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烏行:「抄出了不少金銀珠寶,現在人都關進了北司,聽說由陸大人親自審。」
謝不惑皺眉不語。
烏行又道:「爺,咱們還盯著嗎?」
盯?
謝不惑只覺得這個字分外刺耳。
「你以為我願意盯著嗎?這偌大的府邸,有誰把我當成謝府真正的二爺?他們都把我當成亂臣賊子來防了。」
烏行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爺這委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遠的不說,只說近的。
府里三個爺,大爺走科舉走仕途;三爺文不文武不武,老爺卻幫他謀了個五城兵馬司的差事。
二爺呢?
二爺從小讀書就好,好到連先生都誇他有出息。
偏偏老爺怕他搶了大爺的風頭,不允許他走科舉這條路,只將謝府外頭的鋪子、田莊、買賣一股腦兒扔給他。
仕農工商,商為末等。
二爺心裡的委屈,大了去了。
「真要是亂臣賊子便好了。」
謝不惑心裡的不甘盡數化作怒意,「一狠心,一咬牙,什麼都能放下,什麼都能做出來。」
「二爺?」
烏行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綠了,忙低聲呵住。
「你說……」
謝不惑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成拳頭,「人的心臟為什麼只長在左邊?」
「這……」
「因為天生就是偏的。」
謝不惑唇邊浮上一抹冷笑,「既然天生就是偏的,我還能指望什麼呢?
「二爺?」
「我沒事,說幾句牢騷話罷了。」
謝不惑慘然一笑,「除了你,這話我還能說給誰聽!」
「二爺啊!」
烏行急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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