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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言:「噢!」

  謝知非:「真沒別的意思。」

  李不言終於掀起眼皮,指了指自己的臉,終於說了句全乎話,「我臉上寫著傻白甜三個字嗎?」

  謝知非扭頭去看裴笑:傻白甜是什麼意思?

  裴笑:鬼知道?

  謝知非:聽著不像是好話啊!

  裴笑:同感!

  謝知非:下一步呢?

  裴笑:繼續。

  「不要對我用調虎離山之計!」

  李不言最恨別人在她面前眉來眼去,還是兩男的,「沒聽說過那句話嗎,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謝知非:「……」

  裴笑:「……」

  ……

  屋裡。

  季陵川一臉的不可思議。

  來謝家之前,他想了一路高人是什麼樣的。

  和尚?

  道士?

  神婆?

  還是奇能異士?

  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那姑娘的臉上甚至還有未脫的稚氣。

  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

  他在打量晏三合的同時,晏三合也在打量他。

  五十左右的年紀,保養得不錯,身材微微有些發福,可見從前的日子是極好的。

  臉模子和裴笑有幾分像,但是印堂發黑,雙目浮腫而無神,非吉兆。

  她緩緩開口。

  「停靈七天,她是在第四天的子時棺木裂開的,你們用釘子將棺木釘上,然後落的葬。」

  季陵川頓時頭皮炸開來,「你如何知道?」

  這事除了季家幾個守夜的,連老太太極為疼愛的外孫子都不曾知道半分。

  「釘子用了十八顆,一隻釘子一層孽,你們是想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季陵川驚得心砰砰直跳,連忙矢口否認。

  「不是這樣的,少一顆釘子,棺木釘不住;多一顆釘子,它就掉出來。」

  當時以為只是巧合,沒放在心上。

  但棺木裂開,總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他又讓外甥裴笑請了僧錄寺十八位高僧,在家裡念了三天往生經。

  原以為沒事了,不曾想……

  季陵川此刻哪還有什麼疑惑不疑惑,雙腿一屈,哀聲道:「請大師救一救季家吧。」

  晏三合走到他面前,毫無預警的,手指點了上去。

  季陵川只覺眉心一涼,眼前突然像被什麼蒙住了,一片黑暗。

  慢慢的,有束光「啪」地落下來,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人頭髮花白,滿臉皺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在風雪裡。

  那雪又厚又深,一眼望不到頭,她跌倒了又爬起來,走幾步又倒下去,正是他的老母親。

  更讓他神魂俱裂的是,有血從她的眼眶中往下流。

  一滴,兩滴……

  眉心的涼意驟然消失,季陵川猛的回神,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可看清了?」

  季陵川一個激靈,登時清醒過來,忙衝著晏三合磕頭。

  額頭剛著地,晏三合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先不急著磕頭,季老太太的念不好化,孝子,你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季陵川猛的抬起頭,驚駭地睜大了眼睛,毫不猶豫道:「盡我所能,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等著你拿出誠意來!」

  晏三合冷冷道:「去吧!」

  ……

  朱漆色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季陵川從裡面踉蹌著走出來。

  謝知非和裴笑見他的臉色比死人的還要難看,不約而同地衝過去,一左一右的扶住。

  「舅舅?」

  「季伯?」

  季陵川看著兩人,才感覺身上有了一絲暖意,像是回到陽間,「找個地方說話。」

  謝知非忙道:「明亭,帶季伯先去我書房。」

  裴笑瞪著他,「那你呢?」

  謝知非:「我和晏姑娘說兩句話,馬上就來。」

  有什麼好說的?

  裴笑心有餘悸地看著屋裡,這種女人躲遠點還差不多。

  「你給爺快點。」

  「馬上!」

  謝知非轉身看向李不言,「我能進去?」

  李不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

  屋裡燃著香。

  這香既不是檀香,也不是佛香,淡淡的,很浸人心脾。

  晏三合已經將那身沾血的衣裳換了下來,換上一件謝府針線房送來的妃色新衫。

  新衫將她平日裡的疏淡全然換去,留了三分柔弱,二分溫和,還有一分稚氣。

  只是臉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謝知非走到近前,抿了抿唇,素來巧舌如簧的他,第一次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謝謝,人家壓根不圖你的謝;

  說抱歉,她會覺得你虛偽。

  半晌,謝三爺嘴裡才迸出一句:「傷口疼不疼?」

  晏三合看他一眼,「無礙。」

  謝知非:「……」

  這答的是什麼?

  簡直是廢話!

  他沉默了一下,「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逞強,更不要一個人留下來單打獨鬥。」

  「應該如何,三爺支個好招?」

  「扭頭就跑,然後想辦法報官。」

  晏三合眼露嘲諷,「你們謝家不就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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