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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宸似看客一般面上無波無瀾,心裡卻一陣鄙夷,果然是虛偽小人,大約是無恥勾當做多了,竟然連發個誓都企圖矇混過關!
違心背德?無心無德的畜生,自然從不違心背德。
藍怡舟跪在一口杉木做的陳舊棺材前,泣不成聲卻還不忘含沙射影道:「嗚嗚,父親啊,您真是好狠的心,您怎麼就捨得這麼拋下至親血脈走了啊!您這才一走呢,就有人平白無故地往您女婿身上潑髒水,這是不打算給您閨女和孫子留活路啊,嗚嗚嗚……」
「……」
霍元宸險些被噁心吐了,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麼屁話,藍老爺子難不成是自願被害的?
藍弘舟面上先是不可思議,隨後又變得黑沉無比。
他捶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氣得渾身顫抖,咬著牙險些嘔血道:「藍怡舟,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姓藍?!啊!你他媽到底還記不記自己是姓藍!」
藍弘舟暴怒,「嘭!」地一拳錘在了案几上,赤紅著眼繼續怒喝:「越氏家主,你可曾擔起過越氏家主的責任!你真當自己是霍家婦了!」
藍怡舟絲毫不見慌張,掃了另外幾名族人一眼,冷笑譏諷道:「我是否擔起過越氏家主的責任,你問問今年族人分到手裡的銀子就知道,倒是你,莫以為無人知道你打量著什麼心思!」
藍弘舟坦蕩道:「我什麼心思?我所有的心思都是為了越氏!以虎謀皮,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口子能有什麼好下場!最後怕是掙再多的銀子也沒命花!」
藍怡舟更加坦蕩:「呵,以虎謀皮?這是在說你自己吧!把親妹子嫁給燕王表兄當填房,你二房一脈倒是攀上了高枝,如今是打算讓整個越氏為你二房做嫁衣嗎?」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霍元宸給藍老爺子上了一炷香後便打算離開,他曾受過藍老爺子恩情,可如今卻沒能力替他報仇,一時只覺得挫敗不已。
霍元宸轉身時,看見藍舶錚似乎在大堂門外立了許久,瘦小單薄的一個豆丁,竟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就這麼神色淡然地看著眾人爭吵。
霍元宸走過去,心裡替他擔憂,卻又說不出什麼的寬慰的話來,只乾巴巴道:「你……,你節哀。」
藍舶錚打量了這位異母兄長一眼,看著他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似乎覺得這人也不像往日那般惹人厭了。
藍舶錚沖他點了點頭,瘦矮的身子挺得筆直,努力擺出堅毅的氣勢,腳步沉穩地踏入大堂內。
藍弘舟看見他後,第一時間便住了嘴,他眼裡的關心和擔憂也同樣不摻假,看著藍舶錚小心翼翼道:「錚哥兒,你、你回來了。」
藍舶錚恭敬道:「恩,耽擱了一些功夫,不過剛好趕上……」剛好趕上看這一出鬧劇。
藍怡舟看見兒子後,神色不好,皺眉呵斥道:「你不是說跟燕王府三公子去春遊了嗎,為何會跑去了驚濤涯?!」
藍舶錚目光幽幽地盯著他母親,似木偶假人一般無甚情緒道:「我前幾日夢到了祖父,他告訴我說,他卡在了驚濤涯下的一處礁石縫隙里動彈不得,海水侵蝕著他的骸骨,魚蝦啃咬著他的血肉,魂魄得不到安息,怨氣得不到平復,所以我託了韓三公子幫忙,派人去祖父夢裡告訴我的那處礁灘下尋找,果然找到了祖父的屍骨。」
藍舶錚看了一眼有些陳舊的杉木棺材,又譏諷道:「祖父託夢,讓家人將他的屍骨好生安葬了,霍家商號靠著越氏的船和人掙了那麼多銀錢,如今連一口好點楠木棺材都不願意為祖父買嗎?這口薄棺是哪裡撿來的?」
被兒子這般輕慢,藍怡舟惱怒異常,氣急道:「托什麼夢,你在這兒犯什麼臆症呢,怎麼這麼不懂事,這是你瞎胡鬧的時候嗎?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別管,趕緊給你祖父上柱香後,回自己院裡好生呆著去!」
魚興定定地看了藍怡舟一眼,面無表情道:「怡舟侄女,真要論起來,錚哥兒才是越氏真正的家主!別的孩子可以躲在大人背後,錚哥兒卻沒這個福分,如今大哥屍骨未寒,他身前最看重錚哥兒,錚哥兒也該學著理事才行。」
魚老三不咸不淡地敲打了藍怡舟兩句後,又問道:「錚哥兒,你祖父真的給你託夢了?」
藍舶錚點頭。
魚老三神色期盼卻又忐忑道:「那、那你祖父有沒有給你提過,害死他的兇手是誰?」
魚老三話音剛落,霍威便急急打斷道:「魚三叔,您這話問得也太過荒唐了一些,鬼怪魂魄之事本就是無稽之談,二郎或許也只是將夢裡無意識的幻覺當了真,碰巧又剛好找對地方罷了。」
藍舶錚沒理會他父親,只對著魚老三道:「祖父說讓我先幫他找到屍骨,等找到屍骨後,再託夢告訴我兇手是誰。」
魚老三大約是信了,他黑褐色的臉上閃過幾分狠厲,用沉穩有力的雙手握緊了藍舶錚稚嫩的肩頭,看著藍舶錚的眼睛,仇恨發誓道:「錚哥兒,大哥要是託夢告訴了你兇手,你一定要記得告訴三叔公那人是誰,三叔公就是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也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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