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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正是小人!」那青年笑容更大了幾分,不算寬敞的臉盤子上,五官更顯得擁擠了。
趙拙言確認後,並未覺得意外。
他前妻滕氏雖然十分懂得趨利避害,可對獨女卻是真心實意疼愛的。
從林家流放到現在,滕氏應該也早就得到消息了,怎麼著都會派人來看看的。
原本避著不想見客的趙華瑩此時從廂房裡跑了出來。
她驚喜萬分地拽著田喜的袖子,又哭又笑道:「田喜!你怎麼來了?!阿娘是不是知道我來北疆了?她是不是派你來接我的?!」
田喜瞥了林家人一眼,尷尬道:「姑太太二月中旬的時候才知道此事,知道後就立即遣我來北疆了,我從揚州直接坐商船過來的。」
田喜說完,他後邊跟著的另一隊人中,那名穿著墨色錦衣,容貌有些精明的中年男子突然走了上前,對著林曄亭行了個大禮,恭敬道:「見過林老將軍,在下來自青州景陽城,奉家中之命前來拜會,順便受林大娘子之托,為其家人送些安家銀子過來。」
青州景陽,梁王的地盤啊。
林曄亭受了他大禮,卻只不冷不熱道:「多謝,不過我林家大娘子自離家出走後就被我除族了,這裡沒有她的家人,您送錯地兒了。」
林歲夕的名字在逃婚當日確實已經被林曄亭從族譜上劃掉了。
開祠堂時,林紹年、林歲曉、林歲午都在場。
不過林曄亭剛表明了態度,白瑞荷就也從廂房裡跑了出來。
她紅著眼,作出一副慈母樣子,怯怯問道:「這、這位管事,不知我家夕兒可是在景陽?」
林紹年跟在白瑞荷身後,猶豫問道:「夕兒過得可好?」
那管事大約知道白瑞荷的妾室身份。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摞銀票,看也未看白瑞荷一眼,只恭敬遞到了林紹年面前:「夕姑娘與我家公子交情匪淺,有我家公子照看著,她一切都好,還開了間成衣鋪子,經營得很是不錯,這五千兩銀子乃夕姑娘經營所得,她托我帶來,說是孝敬父母長輩。」
林紹年如今已知道生活不易,看著那銀票一時有些驚訝,半天回不過神來。
抄一個月書只能掙二三兩銀子,五千兩銀子那得抄兩千多個月!
這麼多銀錢,開個普通成衣鋪子當真就掙得來麼?
再說了,夕兒獨自在外也不容易,如今又被父親從族譜里划去了名字,這些銀錢她還是自個留著防身才好。
林紹年努力將目光從銀票上挪開,艱難道:「這銀子您拿回去還給她吧,讓她顧好自個就行,不用替我們操心。」
白瑞荷神色大變,隨後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她眉目有些扭曲,語氣有些僵硬道:「夫君,夕兒隔著千里迢迢地送銀子來孝敬被流放的長輩父母,你怎麼就忍心辜負了她的好意?再說了,我們大人吃些苦倒是沒什麼,可曉哥兒和午哥兒往後的前程怎麼辦?晚晚又年幼,也要精細養著,總不能事事都靠著老爺吧。」
「……」
所以就要事事都靠著已經被除族了的便宜姐姐麼?
林歲晚有些無語,她實在不喜歡聽白瑞荷說這些裝模作樣的廢話,也不知道自家親爹這二十多年來是怎麼熬過來,還是說他就喜歡這種調調?
第59章
白瑞荷話里的善解人意, 虛假得就像是蓋著雕花蓋子的檀木恭桶一樣,表面看著漂亮,掀開後卻噁心得令人作嘔。
可林紹年偏偏好像就信了, 或許他心底其實也並不見得當真就信。
只不過是白瑞荷的話給了他台階而已,畢竟有了五千兩銀子, 他也就用不著再去苦哈哈地抄書掙錢了。
林紹年覷了老父一眼,試探著伸手想去接那銀票。
林曄亭看他那沒主見、沒心眼的模樣,只覺自己剛剛真是白演了一場!
這蠢玩意兒實在是沒救了,渾渾噩噩荒唐一輩子其實也怪不得誰,純屬是他自個活該!
林曄亭恨恨大罵道:「你今日要是敢收了這銀票,老夫立馬就把你的名字也從族譜上劃了去!不用等宅子建好後分家,今兒你就立馬給老子滾蛋!」
林紹年嚇得趕緊縮回了手, 驚恐道:「不、不收,我不收!這位管事您趕緊收回去,快收回去吧!」……別再誘惑我了!
林紹年想到這是自家大閨女的心意, 又裝作自強模樣,拜託道:「請您幫忙給夕兒帶個話,叫她以後別再送銀子來了,我去抄書一個月書能掙兩三貫錢呢, 餓不死的,她顧好自個就行,別擔心我們。」
「……」
林歲晚有些意外。
比起漂亮話張口就來的白瑞荷,林紹年這哆哆嗦嗦的話語裡,竟然真心實意地有在為林歲夕考慮呢。
送銀票估計真的就只是順道,見實在送不出去, 那管事也不強塞,當即就收了回去。
白瑞荷直勾勾地盯著那收回去的銀票, 神色猙獰。
那管事並未理會。
他見林曄亭態度依舊冷淡,便索性自我介紹道:「林老將軍,在下姓沈,名茂,舉人出身,乃梁王府上一幕僚。」
舉人出身的沈茂身上並無多少書卷氣質,模樣長得也一普通,屬於擱人堆里不容易發現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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