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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皮褂首領聽聞此言,神色猶疑片刻後,陰笑道:「那正好,今日便叫你霍氏族人先去打了頭陣。」
狼皮褂首領狠厲下令道:「我數到十,霍氏一族的人都給我從林子裡滾出來,如若不然,老子就先殺了這老兒,再放火燒了這林子!」
「一、二、三、四……!」
狼皮褂首領數到「九!」的時候,林曄亭正好帶著自家孫兒孫女,以及韓叔重和齊萬山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狼皮首領面上瞬間變色,其手下更是齊齊往後倒退了半丈遠。
林曄亭好整以暇地在松樹林邊上選了個頂好的位置。
那處有三塊挨在一起的大青石,青石旁邊還兩棵雙人合抱粗的紅松樹,位置避風,視野開闊。
林曄亭姿態閒適地翹腳坐在稍大一些的青石上,抬手隨意將破軍長矛插在了身邊的泥地里。
他看著賊匪頭子,語氣詫異道:「你們不是要攻入高城麼,為何還不動手?老夫可還專門等著看戲,瞧熱鬧呢。」
賊匪頭子神色難看,只能先示意手下抓了那些半大少年,以及霍氏老兒先出了松樹林。
手下們會意,當即便要拖拽著人過去。
林曄亭目光一厲,抬腳隨意踢在了最小的那塊青石上。
重大概有八、九十斤的青石擦著一名賊匪鼻尖橫飛出去幾十米遠,似破地開荒的鐵犁一般,在灰白色的土地上劃了一條半尺深的溝槽線出來。
抓人的賊匪們嚇得神色駭然,兩股顫顫。
林曄亭冷笑道:「老夫此生只見過胡人韃子驅趕了漢民作為攻城肉盾,爾等想要搭台唱戲,卻也不要過了做人的界線!」
狼皮首領目光沉沉,語調陰冷道:「老將軍忠肝義膽,即便被無德昏君這般折辱,盡還有閒心多管閒事呢。」
林曄亭不屑與之廢話。
韓叔重卻搶先諷刺道:「你們這奪城的大戲還能不能開場了?再耽擱下去,之前放的那把火就快要熄滅了。」
狼皮首領同樣不屑理睬韓叔重這個小屁孩,依然盯著林曄亭語帶威脅道:「老將軍,您如今勢單力薄,我等兄弟卻有數百近千!您行事還是得三思才好,可莫要行那匹夫之勇。」
林曄亭只訕笑道:「老夫雖殺不盡千人,可若只取汝之首級,卻也易如反掌,爾可要一試?!」
狼皮首領自然是沒膽子跟破軍蛇矛比脖子硬的。
他朝著收下使了個眼色,那十數名賊匪放下手裡的半大少年,逃命似的逃到了青石劃線的另一邊。
狼皮首領沉聲提醒道:「我等承諾不越了您劃下的界線,可老將軍也自當慎重才好,畢竟您如今已不再是駐守京師的破軍之將,不該管的事還是莫要插手,也免得給兒孫後輩招來禍事。」
第25章
崔鵬是個心裡壓不住事的性子。
自從高城外聚集了第一批災民開始,他腦子裡那根弦就一直繃著,片刻都不敢鬆懈大意。
跟在身邊的心腹小廝見他眼底都已經熬得烏青,便苦口婆心地多勸了幾句,勉強將人給從城牆樓上勸了下來,好歹回府衙里歇上一晚。
可還不等崔鵬燙完腳躺下呢,那扛不住事又毫無主見的高城守備齊勇,竟然又火急火燎地派手下兵士來縣衙里請人了!
可憐崔鵬一把年紀,外裳都沒來得及穿好,只披了一件狼皮大麾,就又急匆匆地爬上了城樓。
高城城門口被災民潑了火油,堆了木柴,此時正被熊熊大火烤得劈啪作響。
齊勇面色難看道:「縣尊大人下令關閉城門,以至於高城外災民越積越多,您瞧瞧吧,現下當真就起亂子了吧!」
崔鵬顧不得反駁齊勇這明晃晃的推責之言,只急忙走到城樓邊上,墊著腳向下瞧。
只見無數衣衫襤褸的災民抱著枯木乾柴,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城門口添著火。
那一副要將城樓上的人當成豬羊來烤的架勢,驚得崔鵬險些暈厥。
他轉頭看著到此時依然毫無作為的齊勇,不可思議道:「季文,從災民點火到現在,你就帶著人這般閒看著,白耽誤了功夫就只顧著催促老夫過來?!」
齊勇目光躲閃,吱吱嗚嗚道:「我等兄弟都是靠著百姓供養的守護疆兵士,若無命令,哪裡敢做出射殺平民的不義之舉,這若是神武帝君在世,怕是都要被軍法處死呢!」
神武帝君的子孫雖不如其先祖嚴苛,但若當真追究起來,他齊勇最後怕是要丟掉這一身軍皮!
不得不說,齊勇和崔鵬不愧是文武相合了快滿六年的塑料同僚,在推諉避責方面,當真是不相伯仲。
兩人並肩立在城樓,望著那熊熊火光皆是沉默不言,誰也不肯當那下令射殺平民的背鍋人,即便那些平民此時正在放火燒城門!
守城的兵士卻早就沉不住氣了,有人痛心疾首地焦急大喊道:「兩位大人,再任由災民這般燒下去,那城門上的鐵皮怕是也得要燒化了!」
崔鵬家族親眷都在城裡,比不得齊勇這個冀州外來戶,意料之中地先彎腰扛起了鍋。
他恨恨地瞪了齊勇一眼,大步登上高台,咬牙切齒地振臂高呼道:「暴民謀逆,老夫作為一縣父母,自當守一方水土!放箭!」
城樓上的兵士早就已經箭上了弓弦,只待一聲令下,破空聲便應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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