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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宋凌然認識,蜀山派的弟子,也姓宋,今年過了年才十八歲,和他一樣愛喝羊肉湯,遇上一起打湯的時候總能嘮幾句,他仗著自己比人家大一丟丟,喜歡叫人小宋。

  賀安對著宋凌然搖搖頭:「他在戰場上被圍攻,前面後面扎了十來下,活脫脫的人靶子,元軍以為他死了才丟,我趕上去的時候還有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

  賀安說著把人給他,扭頭又回戰場上去了。

  宋凌然架著小宋,滿目望去,每個郎中分身乏術,邊上都有好幾個人等著救治,他只知道拖著人往一個郎中那兒跑:「先看看他吧,他傷的很重!」

  還是上次那個大絡腮鬍子郎中,他正右手給人包紮,左手給人餵藥,匆匆看了一眼,便擺擺手,沒救。

  宋凌然沒有停下,想架著人去找另一邊的郎中。

  「有救。」路半截突然竄出個人來,也不知哪兒來的,鶴髮童顏,將宋凌然一把攔下,「把人放平,摁住他的傷口。」

  宋凌然十分聽話,他摁著小宋的胸口不鬆手,袖子都被血染紅了,他感受到自己的雙手下心臟的跳動和溫熱的體溫,這才後知後覺地鼻頭髮酸。

  他的眼前開始混沌起來。

  那鶴髮童顏的郎中瞥他一眼,「嘖,哭什麼,又不會死。」

  宋凌然胡亂地點頭,手下摁地牢牢的,側過頭貼著肩膀蹭了把臉。

  這位郎中效率極高,宋凌然後面幾乎全在給他送人和打下手,才知道他是路過西璉,聽說武林盟仗義禦敵便想過來幫把手。

  宋凌然一時間忙的團團轉,到最後腦子仿佛一團漿糊似的都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才一會兒功夫。

  然後突然就被人抓著後頸提了起來。

  宋凌然一個激靈,錯愕地抬起頭,就看見宋虎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天知道他頭一次見到宋虎能有這麼高興,當即便喊了一聲「叔父」,別提多親切了。

  元軍沒等來的支援,他們等到了!

  宋虎一到,一眼就看到了在一群傷員裡面埋頭苦幹的大侄子,一身血跡差點給他嚇得心臟驟停,好小子,他也沒想到宋凌然能長這麼大的本事,從江湖一路長到戰場上。

  接到傳信時,他就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企圖讓宋凌然離開西璉,他這一路提心弔膽,就生怕宋凌然出什麼意外,要知道這可是他哥留下的唯一血脈啊,萬一人沒了,他哥都能半夜索命把他宋虎一起帶走。

  可當宋虎看見宋凌然全身髒乎乎的,臉上乾涸的血水混著淚痕顯得亂七八糟,一見他就高興地差點蹦起來,就什麼責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宋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父親當年的風範。」

  宋凌然:「……謝謝,快去打仗。」

  好傢夥,這渾厚有力的一巴掌差點把他拍地上。

  數個軍醫前來與郎中們一同救人,傷患的哀叫聲都小了不少。

  宋虎帶來的大軍瞬間湧入戰場,精疲力盡的武林盟眾人總算能歇口氣,戰勢逐漸傾斜。

  吳燼終於卸了力,差點又被敵軍的長槍戳中之時,沈輕舟踢翻前頭騎兵的戰馬,直取敵將首級,將吳燼帶回了關內。

  吳燼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往沈輕舟腿上一靠,咬牙道:「厲害啊,是不是什麼時候宮主又偷偷給你開了小灶。」

  沈輕舟伸手拉他:「先去找點水喝。」

  吳燼拽緊了沈輕舟的手,賴著不起來:「別動,讓我躺一下,輕舟,我想家了,想飛絕宮,和我們爹娘的墓。」

  沈輕舟的目光變的柔和下來:「等仗打完,就能回家了。」

  「恐怕不行了,我等不到了。」吳燼仰頭對著他笑,掀開袍子的下擺,露出胯上長長的一道刀口,那刀口不深,卻流出墨汁般的血來。

  那砍他的刀上有毒,毒得他此時此刻,五臟六腑都開始痛起來。

  沈輕舟一瞬間目眥欲裂,俯身抱起他,可這一動吳燼就痛的要命,整個人不住地蜷縮起來,吐了好幾口血,沈輕舟無措地又將他放下,大聲呼喚郎中。

  吳燼靠在他懷中,氣息變得微弱:「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吧,我還以為你是女娃娃,跟爹娘嚷嚷著要娶你,被你一頓好揍……現在,如果我說要娶你的話,你應該不會揍我了吧。」

  沈輕舟錯愕地看他,忍不住埋頭在他頸側:「我答應你,只要你活下來。」

  吳燼已經感覺不到頸邊的濕潤了,他長嘆了一口氣:「啊?那好可惜啊,我們就差一點兒……」

  「嘖,趕緊把人鬆開。」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來打斷他們倆。

  鶴髮童顏的郎中在邊上等得很不耐煩:「你再不鬆開,毒入肺腑,他就真的沒救了。」

  沈輕舟連忙把吳燼輕輕放下。

  吳燼連抬眼都費力:「你誰啊,我都快死了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嗎?」

  「死不了,你吐出來的血是紅色的,中毒還不怎麼深,」鶴髮童顏的郎中手腳麻利地給他嘴裡塞了個藥丸:「本人姓江名河,你去打聽打聽,我說能治就能治。」

  嚯!神醫呀。

  吳燼艱難地咽下藥丸兩眼放光,頓時覺得腦子清醒許多,他有救啦!

  吳燼表示自己好多了,「江神醫你頭髮這麼白,保養的又很好,一看就經驗豐富,醫術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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