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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德培嘆了口氣:「所以中途我就後悔了,你太敏感了,太脆弱了,你的確是唯一的,唯一適應不了規則的。」

  男孩歇斯底里地打斷他:「你說過你愛我!」

  「愛啊,」陳德培不怒反笑,「我當然愛啊,可是寶貝,愛也分為很多種。莎士比亞說愛是一種甜蜜的痛苦,我不認同,我希望只有甜蜜,沒有痛苦。我們在芭提雅海邊散步的時候,不快樂嗎?我們在八十六層餐廳看月光時,不浪漫嗎?我們分享了快樂,你為什麼一定要給這份快樂強加一些枷鎖呢?」

  男孩似乎努力在理解這番話,但很顯然不能,他語無倫次:「這不一樣...這根本就不一樣...你說過你會陪我...」

  陳德培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臂,發現襯衫也沾上了酒,很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說你想當個藝術家,不止是明星,那你應該就以更深層次的目光來審視你的愛情。愛情是一道曲線,它綻放的那一刻是巔峰,我們應該讓它停留在最熾熱的一瞬間,從那之後就會下滑,就是醜陋的瑣碎、雜事,被人類冠以責任和生活的名號。這不美,這一點都不美。」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你說是嗎,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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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安檢把屏幕摔碎了

  抱歉(鞠躬

  第27章 很多種

  喻衡感覺到周維輕倏然攥住了自己的衣袖,頭頂傳來他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別扯上我。」

  陳德培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是嗎,還以為在場只有你能懂我呢。完美至純的感情,就跟最清澈動人的音樂一樣,可遇不可求啊...」

  周維輕不置可否。只是手又進一步從衣袖裡鑽進去,握住了喻衡的腕骨。

  陳德培拍了拍苗苗的頭,單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襟,準備往回走。

  但動作沒成,下一秒那捲毛好像怨氣終於積累到臨界值,「啪」一聲把那玻璃杯扔了兩米遠,仿佛摔杯為號,不管不顧往陳德培身上撲去。

  霎那間場面變得無比混亂。那捲毛細胳膊細腿,體重感覺差了陳德培四十斤,但吉娃娃發瘋也抵擋不住,陳德培一開始維持那點體面,在被撲倒之後蕩然無存,兩個人像麻花式的扭轉在地,中間夾雜著出於本能的謾罵,那件所謂春季限定的外套被玻璃碴子割了好幾道口子。

  喻衡目瞪口呆地看著捲毛臉上多了好幾條紅印子,猶豫著上前兩步,被周維輕一把拽了回來:「別去,我剛叫保安了。」

  「但他的臉不是他生存工具麼...」喻衡有點踟躕。

  「那也是他自己選的。」周維輕說。

  保安來得倒算及時,兩人被扯開時也沒受什麼傷,罵罵咧咧地被抬出去。場面倒有些滑稽,一個在大熒幕前傳播元氣的人,一個二十天前在節目裡大談風雅的人,現在沒一根毛是順的,被架著胳膊往外面拖,跟菜市場打架的人也沒兩樣。

  周維輕也被帶走去詢問情況,花園裡只剩了喻衡跟苗苗。

  喻衡記得上次見她時,就覺得這姑娘美雖美,但看著總是難過,明明在為了婚禮拍攝,但卻格格不入。今天更是,矜貴的貼身禮服包裹著她,又好像無法支撐她。

  她從頭到尾情緒還算穩定,在風裡抽出一支煙,但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

  「抱歉,」喻衡摸了摸自己身子,「我好像也沒有。」

  苗苗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眶是紅的,但不見濕潤。

  她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別賤?」

  喻衡否認:「是他有問題。」

  「不,」苗苗搖搖頭,「我早就知道這些事情。」

  喻衡猶豫了下,還是問出口:「那為什麼...」

  沒有火機,她把那根煙拿在手裡反覆碾磨,半晌後說:「因為我愛他,我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他絕不專一,可他就是和我身邊所有人都不一樣,他爛透了,但我也還是愛他。」

  「你以後也會愛其他人。」喻衡說。

  苗苗搖頭:「不會了,這麼肝腦塗地、不計後果的衝動,一輩子也就一次了。」

  她眼裡好像盈滿了液體,但下一秒好像又重新變得乾涸:「我只想留住自己的愛,不可以嗎?」

  喻衡看著她,沒有接話。

  半晌後喻衡將她手裡那根飽受蹂躪的煙接過來,緩慢地說:「我曾經也覺得有情飲水飽,可以什麼都不要,但後來發現我錯了。至少聯繫下你家裡人吧,你媽媽住院了。」

  苗苗回望著喻衡,一滴姍姍來遲的眼淚終於從眼角徑直淌落。

  晚風吹過來有些涼意,植被沙沙作響。

  喻衡把苗苗送出玻璃門,發現周維輕已經在那裡等著。

  他打量著對方,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直都在,」周維輕誠實地回答,「他們沒問我幾句。」

  喻衡點點頭,沒再說話。

  陳德培這場鬧劇沒有驚動這場晚宴,回到席間的時候酒剛好喝到第二輪。只是喻衡心不在焉,好在他也不喝酒,能夠在這群手舞足蹈的人當中裝作隱身。

  散場的時候周維輕又攬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廖昭說電視台和文協的人都過來了,正在問話。」

  他今晚跟李建國喝了兩輪,呼吸里還有些酒氣。

  「好。」喻衡說。

  他伸手按在周維輕胸膛,想要將他推開一些,但反被他握住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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