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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

  他們站的位置在風口,章尋輕微哆嗦了一下,可能是心理作用。聞銳鳴回頭看了眼地鐵入口,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時有個外國人從他們中間穿過,身體撞了聞銳鳴一下,聞銳鳴皺著眉捂住右臂往後退了一步。章尋的注意力始終在他身上,所以立刻就察覺到不對。

  「你身上有傷?」

  「章老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回去路遠。」

  「說話啊,手臂是不是受傷了,怎麼傷的。」章尋緊盯著他的手臂,「是為了趙曉波?」

  聞銳鳴一言不發。

  他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傷,也不認為有必要回答章尋的問題,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個字都不解釋。章尋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揪在一起,上前扒開他的外套一看,這才發現他右臂上纏了厚厚的綁帶,但被衣服給遮得嚴嚴實實。

  「你都傷成這樣了,趙曉波還讓你坐長途飛機,讓你開車跟他工作?」

  聞銳鳴面無表情,只是臉稍微側了側。這種拒不交談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章尋,但章尋根本就不是生氣,他是被另一種情緒激得喘不上氣。

  「你就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他是不是,趙曉波算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對你?當初我——」

  來來往往的目光時不時看過來,章尋強忍下後面想說而沒說的話,站在寒風中緊咬牙關,胸膛輕微起伏著,盯著聞銳鳴。從他的角度看聞銳鳴就像是一尊石像,短硬的黑髮,英挺的鼻樑,眉眼間全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與客套。

  但下一秒聞銳鳴抬起眸看了他一眼。

  就像是一根細長的針倏地扎進肉里,章尋這段時間所有積攢的情緒、壓力通通藏不住了,五臟六腑頃刻間被無形的手攥在一起,然後又被那根針猛地扎穿。

  章尋眼底霎時就紅了。他倉促而狼狽地轉開臉,兩隻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一個音節也沒再吐露,只有呼吸濃重渾濁。

  隔了幾秒鐘聞銳鳴才開口:「趙總雇我就是幹這個的,這是我職責所在,沒有什麼可說的。」

  章尋用力吸了口氣,鎮定下來:「我知道你責任感強,只是想提醒你,他是花錢雇你當保鏢,不是花錢買你的命。你們倆關係再好,為他受傷還是不值得,為任何人受傷都不值得。」

  「是,多謝章老闆。」

  可從前總是連累聞銳鳴受傷的又是誰呢?章尋的心隱隱作痛,始終微微擰著臉,所以沒有發現聞銳鳴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聞銳鳴看了他一眼,從他的嘴唇看到鼻樑,最後看向他濕潤的眼睫,仿佛是太久沒見過這張臉,所以想好好看看清楚。

  章尋雙手輕攥,垂著眼帘調整了片刻,再開口嗓音聽上去就好多了。

  「今天實在不好意思,都要走了還勞煩你專程跑一趟,改天不管是你還是多多他們誰來了巴黎儘管聯繫我就是。其實我在這邊除了跳舞也沒別的事做,你不用怕麻煩我。」

  「嗯。」

  聞銳鳴沒當真。他眼中的章尋是最不喜歡被麻煩的,尤其不喜歡被不熟的人麻煩,不重要的人章尋一概不上心,做地陪這種事於他而言不可想像。

  「那一言為定。」章尋看著他。

  聞銳鳴說:「章老闆趕快回去吧,外面天冷,你衣服穿得不夠。」

  章尋感激地笑了笑:「可不是?光顧著追你忘了自己沒穿大衣,留個電話號碼吧,下回再來也好聯繫。」

  「沒變。」

  「嗯?」

  「我手機號沒變過。」

  章尋滯了一下,想起自己都好幾個月沒聯絡過眼前的人了。

  「那行,回頭我給你發條簡訊,你記得存一下。」

  可等聞銳鳴剛一轉身章尋又叫住他:「欸,等等。」

  聞銳鳴微微抬眉。

  章尋穿著單薄的毛衣,站在離他兩米遠的位置,背輕輕打直,臉色微微泛白嘴唇有些乾澀,一般人很難分清這是冷淡還是神經繃得太緊。

  「我看你瘦了不少,多注意身體,別還跟以前一樣做事情那麼拼。」

  「多謝叮囑。」聞銳鳴深深看了他一眼,「章老闆也是。」

  那一眼很複雜,有意外,也有一些觸動,但很難再找到當初那種認定了一個人、非他不可的沉溺,不知道是藏了起來還是徹底放下了。

  章尋強忍心痛點點頭,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拐過一個路口,他立刻挨著牆角站住了,心臟一陣一陣地抽搐,疼得他毫無應對之力,必須咬牙克服才不至於蹲下去。

  不到一天章尋就病倒了,可能是路上的風吹的。但他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日子過得非常頑強。

  與此同時他還在堅持練舞,每天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全Graham的人都被他這種玩命跳的態度驚呆了,背地裡說他是「不睡覺的神秘東方美人」......

  其實他這麼拼並不是為了把誰給比下去,而是自從上次見過聞銳鳴後,他忽然變得異常清醒——他以前就活得夠清醒,現在是醒上加醒。

  他就是突然意識到,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來到巴黎,不混出點名堂來怎麼對得起那些代價?況且越快達成目標就能越快回國,哪還有時間留給他頹廢傷感?時間應該用來彌補遺憾,而不是用來後悔。

  連著生病加彩排和登台表演,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功夫就到了3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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