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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尋沉沉睡著,渾然不知。
大半個小時後路虎抵達公寓樓下,在黑夜裡安靜蟄伏。
車裡沒有其他動靜,只有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聞銳鳴一言不發地坐著,中途回頭看過章尋一眼,抬手把車裡僅剩的燈也關了。
時間靜靜流逝。
過很久章尋還是沒醒,聞銳鳴拿出耳機戴上。
他這人不做就不做,要做什麼就肯下苦功,要不然也不會在部隊屢屢立功。
就學英語這件事來說,雖然還沒什麼機會開口練,但他領悟力不差,也沒打算半途而廢。
沉默地聽了一會兒,頸後忽然多出一道不遠不近的呼吸,有隻手伸過來摘掉了右邊耳機。
「聽什麼呢,我聽聽。」
聞銳鳴坐得很直,也沒回頭。
章尋將耳機塞進左耳,很快就疑惑地皺起眉:「你在聽外語?」
「沒事做,打發時間。」
「跟我出門有這麼悶?」
「不悶。」
「不悶你連英語都學上了。」
剛剛那一刻章尋心跳都漏了一拍,因為他想到一種可能。
聞銳鳴會不會是為了他才學的?
……不能這麼說。也不叫為了誰,就是上次在巴黎因為語言不通吃了點虧,聞銳鳴是以防萬一還有出國的機會所以在學。
說實話,這種做人做事的真誠讓章尋有點吃不消。
他揉揉肩,垂眸看了眼手機:「都八點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熟。」
「對了,13號那周我還要去趟巴黎。這回你就不用跟著了,團里給我們找了當地的安保,這樣也省事,免得你跟著一起奔波。」
他解釋得偏多,雖然口吻一如既往平淡。
聞銳鳴聽完,表情很自然,沒有異樣,「收到。」
「到時候楊帆跟謝炎他們也在那邊。」
「楊帆?」
「他正好也去那邊出差。」
「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追你才去。」
章尋愣了一秒,扭頭看向聞銳鳴。首先他沒想到聞銳鳴會說出這種帶有個人情緒的話,其次他總覺得這話怪怪的,但聽了不覺得怪也不覺得煩,反倒心裡很舒服。
這就更怪了。
倒是聞銳鳴,表情四平八穩。
章尋也穩住心神:「他沒追我,你這話從何說起。」
聞銳鳴轉過頭跟他對視,目光微微帶點審視,但不越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那可能我眼瞎吧。我跟他認識快十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已經在一起,不需要拖到現在。」
「嗯,也有道理。」
口氣正常得就像是閒談。章尋掐掐鼻樑,下車往樓里走。
走到半途,聞銳鳴喊了他一聲:「老闆。」
「還有事?」
「我的外套。」
章尋這才注意到身上披的是他的衣服。但是有必要等自己走一半再張口要嗎?借穿一晚也沒什麼大不了。
章尋脫下來拿給他。他隔著車窗接過,視線微抬:「確定不用我跟?我說巴黎。」
「確定。」
「那你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你好好學英語吧,下回再帶你去。」
聞銳鳴喉嚨滾動笑意,「遵命。」
章尋覺得這對話發生在成年人之間有點莫名其妙,但又實在不反感。
「行,我上樓了,早點休息。」
「老闆也是。」
大步邁進樓道,等電梯的間隙章尋側過身,看到聞銳鳴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坐姿朝前,視線沒有望向這邊。
電梯一到他就進去,不動聲色地回了家。不過進門他沒開燈,而是在玄關站了近兩分鐘。
兩分鐘過後,他把客廳的燈全都打開,直奔漆黑的臥室。
然後伸指挑起窗簾一角。
又等了小半分鐘,果不其然,路虎前燈亮起,身披夜色駛離小區。
第27章 安全感
兩周除了跳舞什麼也沒想的日子過後,章尋拎著行李跟沈嘉一起趕赴巴黎。
隋團說到做到,一落地就有四個安保等著他們,並且個個身材魁梧彪悍,光是看一眼都感覺不好惹。
「隋團太偏心了,我要是自己跑這一趟他絕對不付這筆開支。」沈嘉挑眉調侃道,「不過這麼多人烏央烏央的,搞得行動都不便,還不如只帶聞銳鳴一個,反正他一個人能頂四五個。」
這回沒帶聞銳鳴來,說實話章尋還真有些不適應。看來習慣的確是種可怕的東西,連聞銳鳴這麼悶的人也變得這麼有存在感。
主辦方安排的酒店檔次比上次高,估計是因為這回人少。休整個把小時後沈嘉說要出去轉轉,章尋接到謝炎的電話:「到了嗎,你是今天表演還是明天表演?」
「明天。」
「那今晚一起吃飯唄。」
「在節食,晚上還得去排練,你們倆去吧。」
「真受不了你,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除了跳舞簡直就沒有其他世俗的欲望。」謝炎嫌棄地說。
章尋抬抬眉,掛了電話無奈地想,世俗的欲望誰沒有,有心無力啊。
別說他現在一心撲在事業上,就算這次只是純粹出來旅遊,有了上次險些被當街擄走的經歷,也沒心思再發展什麼一夜情。
傍晚聞銳鳴也聯絡他了,不過是以文字消息的形式:「老闆,落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