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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完衣服出來,聞銳鳴脖子上一層汗。

  「有這麼熱?」

  「太貴了。」

  「什麼?」

  「衣服。」聞銳鳴說,「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我說了算。」章尋打開車門坐進去,左腿疊在右腿上,修長又有型,只是臉色太不近人情,可惜了這副身架。

  聞銳鳴不再反駁,沉默地開車。

  把人送回公寓,進小區時章尋讓他錄了人臉信息,方便他以後出入。

  小區在鬧市,但環境優雅,鬧中取靜,地上也乾淨沒有塵土,路旁全是移植過來的草木和鮮花,這在北方很少見。

  「明天七點半到樓下接我。」

  七點半太早了,租的房子太偏,聞銳鳴得五點半起才能到。但他也沒說不行,只嗯了一聲。章尋一走,他倚著車門站了一會兒,頭一回覺得自己不該接受這份工作。

  在部隊人人都一樣,即使軍銜有高有低,也分上下級,但心理上不會覺得自卑。自己不矮任何人一截,相反還因為槍法奇准而受到重視,憑藉過硬的技能和過人的膽識屢屢立功。

  如果當初自己接受教導員的職位,留在部隊,是不是這些煩惱就都不存在了。可真要是那樣,自己大概會瞧不起自己一輩子。

  盯著自己右腕那道已經癒合的傷口出神,許久後他才搖搖頭,接受自己已經由一名軍人變成一名保鏢的現實。

  做好這份工作吧,保護好給自己發工資的人。聞銳鳴,你不需要保家衛國了,你不再被需要,你是一名被放逐的軍人。但萬幸你沒有當逃兵,而且今後也不會。

  往後幾天聞銳鳴逐漸適應了早出晚歸的生活。

  章尋的身邊暫時沒有出現危險,但他找了個保鏢的消息還是很快傳遍,大家也不覺得他是小題大作。

  趙曉波為人圈裡的都知道,貪新鮮,心眼窄又好面子,上回章尋狠狠打了他的臉,他早就放出話要給章尋一個教訓。據說還要找幾個人一起實施這個教訓,操斷章尋的傲骨,讓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

  如果換了別人,大概早就嚇得逃到外地。但章尋是章尋,從來沒把這種小人放在眼裡,更不會為了這種人放棄大好事業。他今時今日的這些,是靠自小的苦練,靠一些常人無法想像的辛苦和血淚堅持得來的,他早就發過誓,要跳到跳不動為止,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

  「哥,今晚回家吃飯唄,咱爸有請。」

  弟弟章浩嬉皮笑臉的語氣讓人心寒,但章尋也只是淡淡動了動眉,「不去。」

  「別介啊,你不回來我怎麼辦?爸都說了我不把你請回來就跟你一起滾蛋,哎呀,」他在電話那頭壞笑,「說漏嘴了,抱歉抱歉。」

  章尋揉眉:「那你就滾吧。」

  掛了電話他覺得心煩,開窗讓自己透氣。不久,前面傳來一聲提醒:「老闆別把手伸出去。」

  他更加煩悶。

  「老楊的病什麼時候好,什麼時候能回來開車?」不會像眼前這個保鏢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地管東管西。

  但聞銳鳴絲毫沒聽出弦外之音,穩穩把著方向盤:「可能要下個月。」說完就突然緊急剎車,猛地一下,直接讓後排的章尋撞頭!

  「嘶,你幹什麼?」

  聞銳鳴臉色微緊:「撞到只鳥。」

  剛才有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鳥,一頭撞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然後慘烈摔落在地。

  「一隻鳥而已。」

  聽到這樣冷血的話,方向盤上的雙手收緊,但很快後排就傳來下車的聲音。

  皺眉繞到車頭前,章尋屈膝蹲下。是只北方常見的珠頸斑鳩,褐色羽毛,短胖,躺在路上飛不起來。

  章尋眉蹙出川字,掏出自己的方巾把麻雀包起來,這時聞銳鳴也已經下車,就站在他身後。他低頭,冷淡地望了一眼:「真是麻煩。」

  「我來拿吧。」知道他怕髒,聞銳鳴主動接過去,翻開羽毛觀察數秒,「傷了腿。」

  拿紙巾盒子把它裝起來,聞銳鳴將鳥帶回車上,章尋也沒有過問,猜想他可能想等它死了再扔,或者同情心泛濫再把它給埋了。

  車裡很安靜,偶爾有一兩聲羸弱的鳥叫,莫名叫人心煩。章尋偏過臉,注意到聞銳鳴正從後視鏡看過來,眼神變得沒那麼剛硬。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老闆,今天練舞當心。」

  「嗯?」章尋蹙眉。

  「你的腳是不是還沒好全,剛才下車走快了有點兒瘸。」

  章尋錯愕了將近兩秒,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別處:「開你的車。」

  聞銳鳴淡淡一笑。

  他練舞的時候聞銳鳴沒事做,能好好打量劇團。

  地方很大,雖然樓都不算新,但一看就底蘊深厚。能進來這裡的想必也都不是泛泛之輩,要麼天賦高要麼下得苦功,或者像章尋這樣兩者兼備。

  在院裡走了半圈,管事的物業來趕人:「我說你在這兒瞎轉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還有,這兒不讓隨便拍照,別拿著你那手機到處亂拍。」

  聞銳鳴聞言收起手機:「我是章先生雇的保鏢。」

  「廢話,你要不是他的保鏢早把你轟出去了,還能讓你在這兒呆這麼久?」對方顯然看不上他,嘴裡也不太乾淨,「一個保鏢……差不多得了,別以為有什麼大不了,還真當自己雞犬升天是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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