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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賺錢還錢是笑話。但弟弟一個勁地催促,二十萬也的確不是個大數目,章尋掛斷後就轉了帳。

  另一邊,聞銳鳴終於找到皮包公司老闆。對方是個不經嚇的草包,沒等動拳就已經求饒,答應第二天就把錢還給葛辛父母。

  「不光是他父母,還有其他受騙人。」

  「是是是……」

  聞銳鳴沒有多說,直接把人帶去當地警局。做完筆錄送他出門時,社區小警察看了眼他的體格,十分羨慕地問他怎麼練的,他說:「每天負重十公里,再單槓繞槓一百個起步。」

  「然後就能練成你這樣?」

  「然後開始一天的正式訓練。」

  「……」

  小警察用眼神罵他吹牛,可當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奇怪傷疤,忽然認定他說得沒準是真的。那像是槍口火藥造成的燒傷,如果沒看錯的話。

  回到住處,一個狹窄的出租單間,已經夜裡十一點。

  手機上顯示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葛辛一個是他姐,他給姐姐回過去。

  「找我有事?」

  「兩三天沒聯繫你了,問問你那邊怎麼樣,找到落腳處沒有。」

  「嗯,找到了。」他躺在硬板床上,看著斑駁的牆皮,「地方還不錯,有門有窗。」

  當姐的勉強給他個面子笑笑:「沒門沒窗那是棺材。什麼時候開始找工作?簡歷寫了沒有。」

  「你見過哪個高中學歷的人需要寫簡歷。」

  「話不能這麼說,現在找工作都需要簡歷,剛才你姐夫還說呢,實在不行他幫你寫,他畢竟是語文老師嘛。」

  聞銳鳴這回是真的笑了,無聲但溫暖的:「小學語文老師也行?讓姐夫省省吧,我自己能行。」

  「真的能行?」

  「嗯。」他說,「大不了去工地。」

  他姐在那邊長長地嘆了口氣,又開始老生常談,「都怪爸當年讓你去當兵,不當兵說不定還能考上個大學,管它好賴呢,怎麼也比現在強。現在這樣兩頭落空,我想想就心裡難受。」

  聞銳鳴不想聽這些,平淡地轉移話題:「多多病怎麼樣了,還吐不吐?」

  「算是好點兒了吧,反正也吃不下什麼東西,還能怎麼吐。」

  聽著他姐略顯慘澹的聲音,他也沒有再問下去。

  接連幾天找工作仍然碰壁,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社會實在不需要一個會開槍卻不會任何辦公軟體,能看清百米外一個小紅點卻看不懂簡單英文郵件的人。

  如果向老戰友開口,找份薪水不錯的活干應該不是難事,但聞銳鳴就是沒有那麼做。說他木訥也好,不識時務不懂人情也罷,軍營、軍旅對他而言是最簡單純粹的東西,它們似乎永遠只能跟榮譽、理想捆綁在一起,而不是其他別的什麼。

  找出那張名片,上面燙金印著一個名字:章尋。

  還有一個頭銜——首席

  全省乃至全國最好的舞團,臨江現代舞蹈團。把那個名字在手機上檢索,會蹦出無數新聞的領舞。

  兩天後,聞銳鳴清早來到陌生的大門。抬頭看,氣派十足的題字,張揚地顯示著這地方非同一般。

  門口有哨兵。

  他向前:「你好。」

  哨兵啪地來了個立正。聞銳鳴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手舉至眉際,回敬了一個極其標準的軍禮。

  但隨即他就發現,對方並不是在向他敬禮,而是在向他身後的車。是輛不起眼的黑車,但在這裡大概代表著某位掛有體制虛銜的舞蹈家或者舞團高層。

  注目禮畢,哨兵雙手收回身側:「你有什麼事?」

  聞銳鳴也收回手,同時靜默了一秒鐘。

  「我找人。」

  「找誰。」

  「叫章尋。」

  哨兵看向他的臉,大概覺得他不像是能夠著那個名字的檔次,撇撇頭示意他登記。

  登完記,接受完接待人員的再三盤問,聞銳鳴整了整衣服,挺直腰板朝舞團大樓走去。

  章尋有單獨的休息室,但此刻裡面沒人。在接待人員的指引下聞銳鳴站走廊等,期間許多身材標準面容標緻的年輕男女經過他,無一例外全都打量他。他覺得不自在,只好把腰杆立得更直,像從前在軍營那樣。

  可那樣反而引來更多的目光,甚至是嘻笑。聞銳鳴目不斜視,直到身後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你在罰站?」

  章尋今天穿著寬鬆薄毛衣,反倒襯得他身材姣好,氣質也更獨特。他開門進去,發現後面沒腳步,又回頭,目光落在聞銳鳴臉上:「還沒讓人看夠?進來,關上門。」

  聞銳鳴皺了皺眉。

  休息室不大,但採光很好,衣架上掛著一排演出服,透明玻璃櫃裡各種獎盃獎章,靠牆一面大方鏡,角落還有扇門,大概連通著其他房間或者衛生間。

  「昨天電話里我說的是十點。」章尋抱著臂,側在光線中,倚在桌邊。

  「我習慣早到。」

  章尋微微擰眉心。他很反感約好的時間被提前,這不是禮貌而是另一種不守時。

  「怎麼稱呼。」

  「聞銳鳴。」

  「學歷。」

  「高中畢業。」

  這次他眉心擰得更緊了。條件太差,根本沒人會要。

  「以前是當兵的?」

  聞銳鳴霍地抬起頭。四目相對,章尋看到他眼中的警惕,輕輕嗤笑了聲:「以為我調查你?還沒那個興趣。放心,我只是看到你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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