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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再好的心理素質幹這行久了,也會變得麻木。烏丸怕琴酒重蹈斯汀格的覆轍,才趁他受傷,把人送進了時光機。

  起初,只是抱著不能失去得力幹將的心態,誰知後來變了質,兩人的關係比貓玩過的毛線團更亂。

  琴酒仿佛看出他的矛盾,冷不丁問:「你後悔嗎?」

  後悔嗎?

  烏丸在無數個面對灰牆失眠的夜晚也捫心自問,他始終想不到答案。

  如果沒把琴酒送進時光機,烏丸可能就不會鋃鐺入獄。

  但同時,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那麼複雜的糾葛。

  失敗的感情和數不完的金錢哪個更重要呢?

  鮮活的生命和無盡的空虛哪個更好呢?

  「那你呢?恨我嗎?」

  琴酒訝異地挑挑眉:「我為什麼要恨你?你帶著我見識了不同的世界。而且也放過了我很多次。」

  「但你還是背叛了我。是因為我對你身邊的人動手了?你真正喜歡的是他嗎?那個叫萩原研二的?」

  琴酒搖搖頭:「說過好幾遍了,我只是討厭被人威脅。就算是先生也不行。」

  「先生啊……」烏丸呢喃著這個久違的字眼,無奈地笑了,「那也沒辦法,本性難移。」

  他發跡前要面對別人的多疑,發跡後又忍不住懷疑別人。

  這種在親密關係里最忌諱的,反而是他能走到現在的立身之本。

  所以他越喜歡琴酒,就越忍不住想要操控,到頭來,把人越推越遠。

  這次,烏丸告別琴酒時多了些遺憾。

  *

  第七個月是烏丸的生日。

  琴酒特地踩著探視時間的尾巴過來。

  「蛋糕好吃嗎?」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入籍的時候,看到你在表格上寫的。特地去學怎麼做,託了關係送進來。」

  怪不得他的生日蛋糕那麼大,造型也很奇特。獄友們都以為他賄.賂了警察,原來是琴酒的手筆。

  他沉默很久,越發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對方那麼勞心費力,到底求什麼?

  就是為了那張離婚協議嗎?

  這次他輕聲說「感謝」,而琴酒回他「不客氣」。

  他發現對方還戴著那個刻著自己名字的戒指,每次來都戴。

  *

  烏丸和琴酒的故事止步於第七個月,因為就在生日的第二天,烏丸在牢里用一把切蛋糕的刀自.裁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去意已決的人誰都留不住。

  天蒙蒙亮時,那個和琴酒曾有幾面之緣的律師敲響了他公寓的門。

  律師把烏丸的死訊告訴琴酒,還拿出了對方給他留的遺囑——

  一筆此前誰都沒發現的巨額財富和一條從未暴.露過的生意線路。

  「這個遺囑是什麼時候立的?」

  「我和你在烏丸先生拉斯維加斯的別墅擦肩而過的那天。」

  琴酒回想起來,那也是他把偷來的A藥成品郵寄給松田的一天。

  那時候,烏丸察覺自己的背叛了嗎?

  琴酒想,他恐怕永遠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他把律師送出門時,對方才猛然想起來似地從西裝的內側袋裡掏出個信封。

  「烏丸先生還留給了您這個。聽說,從他喉嚨噴出的血濺濕了整面牆。」

  回到客廳的琴酒獨自打開了信封,映入眼帘的除了簡短的幾行字,還有已經氧化發黑的大片血跡。

  ——阿琴,留了點錢和生意給你,受不了陽光的時候可以退回黑暗。

  ——離婚協議我也簽好了。

  ——愛上你是無望的事,我無法忍受三年後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我不懂什麼是愛,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愛你。

  琴酒拿過片刻前放在茶几上的信封抖了抖,一張被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掉出來。

  明明伴侶一方死後,婚姻關係就會自動解除,但烏丸還是多此一舉地把協議簽好了。

  琴酒望著上面孤零零的「烏丸蓮耶」四個字沉默良久,起身脫下無名指上的梨花戒指,鎖進抽屜。

  空氣里的一聲嘆息漸漸隨風飄遠。

  *

  烏丸去世的半年後,琴酒恢復了正常社交。

  他每月在高明家留宿兩次,做些成年人愛做的事。

  因為在陰冷的看守所里被關過一段時間,高明的腿傷留下後遺症,每到颳風下雨都會疼。

  琴酒把伏特加看養生節目買的一些膏藥搜刮過來,給他熱敷。

  琴酒蹲在地上,而高明坐著,因此難得有了俯視對方的機會。但高明並不欣喜,他覺得人人平等。

  不過,從他的角度能一覽琴酒衣領下的風景,那攀附在白皙皮膚上的是密密麻麻的粉色w痕。

  他強忍嫉妒,把琴酒的衣服挑開了些,若無其事問:「誰弄的?」

  「你弟。」

  平心而論,在所有競爭對手中,他最不想聽到這個答案。

  「為什麼?」

  「他去朗姆身邊臥底前,我答應過教他怎麼做X。」

  高明一瞬間氣血上涌,垂在身側的右手握得很緊:「你怎麼會跟他有這麼荒唐的約定?」

  琴酒抬頭看他,面無表情地說:「那請問,你弟是喜歡錢還是權?或者心裡那份可笑的正義感能讓他在瀕死的時候迸發強烈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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