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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萩原覺得不對,但凡被黑澤教導,和他相處過的人,有多少能逃離這種致命的「瘴」呢?

  有人說「因為看過最好的風景,所以其他都成了普通。」

  但是他們而言,是中了名為「黑澤」的毒,難以自拔,索性就越陷越深了。

  *

  輕鬆的氛圍在兩人趕到米中央後一掃而空。

  雖然琴酒和松田打了照面,也沒說什麼旁的話,而是由萩原主導,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娜塔莉站在臥倒在床,身上纏著繃帶的阿航床邊,淚流滿面說不出話。

  松田只好冷著臉解釋:「班長好像在路上碰到輛有問題的車,趕上去來不及跟車主溝通,就被脫離的輪胎撞飛了。聽醫生說是尾椎骨骨折,要休息三個月。」

  萩原鬆了口氣:「生命沒有大礙就好。」

  「是啊,其實沒啥,你們沒必要都趕過來。」

  雖然阿航有意沒告訴娜塔莉,但好友們對他「曾經的死因」心知肚明,聽說出了車禍,嚇得魂都沒了,哪兒有不來看望的道理。

  說著話,琴酒在幾人的注視中自顧自離開。

  他想去看看肇事車主的情況,還沒走到那兒,卻眼尖發現個熟悉的身影從對方的病房走出。

  「……」

  這人……不是烏丸身邊的財務嗎?

  *

  果不其然,隔天,琴酒聽說了肇事車輛經過改裝,車主要起訴修理廠的消息。

  而那個負責改裝的人員,琴酒恰好認識。

  名叫萩原研二。

  第99章

  /系田

  琴酒本不想過問萩原的家事,但他親眼看見烏丸的專屬財務從傷者病房走出,思索再三,還是撥打了電話。

  第一通電話鈴響了五聲,被對方掛斷。

  琴酒皺了皺眉,又打第二通。

  這次,對方倒是立刻接了,但語氣依舊不善:

  「幹什麼?」

  「萩原的事怎麼說?」琴酒劈頭蓋臉問。

  聽筒那頭的松田沉默幾秒:「為什麼問我?你不會直接打給當事人?」

  「因為他會騙我,你不會。」

  松田不屑地嗤笑一聲,因為無論琴酒是在嘲諷他的直腸子,還是暗示自己能完全拿捏他,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聽說對方要起訴。」

  「不接受和解?」

  「不接受和解。」

  琴酒思忖片刻:「我知道了。」

  說完,他準備掛電話,松田著急忙慌攔住他:「等等!你不許掛!」

  琴酒挑下眉,目光看向客廳專門用來儲藏究各式酒和酒杯的櫥櫃。他把手機開了揚聲器,擱在茶几上,從櫥櫃拿了瓶沒開封的紅酒和一隻高腳杯。

  「你還有事?」

  他說著,關上櫥櫃門,一塵不染的玻璃映照出他臉上稍縱即逝的笑。

  「……既然我已經說了你想知道的事,那我想知道的,你能不能告訴我?」

  澄澈的紅色液體緩緩流入杯中,琴酒翹起筆直的腿坐在沙發上,他端起酒杯,目光注視著輕輕晃動的紅酒。

  那紅酒的活動區域就這麼點,平靜或是激盪,都由他一手操控。

  琴酒故意晾了松田一會兒,聽耳邊的呼吸聲逐漸重了,才把酒放在唇邊淺呷一口說:「好,我就給你一個提問的機會。」

  他的咬字著重在「一」上。

  聽到這話,聽筒里原本氣勢洶洶的聲音消失了,但沉重的呼吸還在,重得琴酒不用動腦子就能猜出對方在想什麼——

  【想問的問題有兩個,卻只有一次機會。孰取孰舍,令人糾結。】

  當琴酒喝了第二口酒,並咽下去時,松田終於開口,他說:「那個炸.彈真是你放的?為什麼?」

  果然還是這個問題。

  琴酒嘖了下嘴,反問:「那你對一場只有三個人受傷入院的爆炸案念念不忘,又是為什麼?」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漫不經心,聽筒里的松田立刻炸了,像只受傷的野獸低吼道:「無論多少人受傷,都改變不了我是這起爆炸案幫凶的事實!」他吼著,語氣又陡然低下去,「……一想到這個,我就夜不能寐。」

  琴酒眉頭緊鎖,他之前討厭警察,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中的大部分正義感都太強。

  但世界就是「這樣」,因為能力或認知不足而崩潰、自毀,甚至淪為危害社會的犯罪分子,比清醒地投身黑暗還讓琴酒不齒。

  他可以放任松田繼續沉溺在自責的情緒里,卻大發慈悲說:「那你要怎麼樣才能睡著?」

  「除非,你說你是臥底。」

  琴酒頓了下,有一瞬間本能地懷疑對方是故意下套,為了把他拉到所謂「正義」的陣營里去。

  但這樣的事,赤井可能做,降谷可能做,連現在的景光也可能做。

  至於松田陣平……真的可能嗎?

  琴酒舉起高腳杯,把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又饒有興致舔了舔唇邊的酒漬,像是咬斷誰的喉嚨,盡情地吸血。

  那喉嚨是他要咬的嗎?

  不是。

  是對方主動湊上來的。

  琴酒望著空蕩蕩的酒杯,想起不久前和前警校校長大島的談話,他說:「對,我是臥底。」

  松田倒吸口冷氣:「真的?」

  「嗯,真的。不過這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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