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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指狠狠掐了下掌心,若無其事笑說:「如果問訊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來找我。我對阿、黑澤還是比較了解。」

  說話間,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佝僂著背從隔壁的病房出來,身後還跟著個雙瞳異色,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高明定睛一看,門口的銘牌上寫著「烏丸蓮耶」的名字。

  兩人和高明擦肩而過,打扮成刀疤男的景光看都沒看哥哥一眼。

  走了一段路,他確定身旁經過的行人不會關注到自己和「老人」的談話,遂問:「是您的手筆嗎?」

  走在他跟前,背著手的正是偽裝後的朗姆。

  景光思來想去,這次爆炸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對方。

  組織的頭目和三把手都受傷入院,短時間內不能康復,同為管理層的貝爾摩德又在國外拍戲。所有的權力一時間集中到朗姆這裡。

  剛才烏丸也確實讓朗姆「暫時」全權代理組內的事務。

  朗姆還在演步履蹣跚,等出了醫院大門,把明亮的燈火甩在身後才問:「是不是我乾的,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有。」景光擲地有聲地說,「因為我不想跟錯主。」

  朗姆聞言回頭,望著景光的眼睛,隱約的燈光把裡面的欲.望照得很亮。朗姆見狀,滿意地笑了。

  *

  松田明知現在的黑澤不能被探視,可想見對方的心還是按捺不下去。

  這時的他倒不是為了什麼旖旎的心思,而是想親口問問黑澤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特意甩了萩原去而復返,站在昏暗的花園裡抬頭仰望敞亮的醫院大樓。

  黑澤的病房在第四層,面前的建築有一根小腿粗的水管筆直往上。

  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酒了。

  儘管這麼想著,松田還是捲起袖子,在寒冷的冬季夜晚,蜘蛛一樣踏出了第一步。

  這根水管的外部包裹著塑料,越到高處就晃動得越厲害,有好幾次,松田剛把腳踩上去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就算哪一秒垂直墜落也全不奇怪。

  明明是很危險的處境,但當冷風拂面,他想到的卻是從時光機逃出來那晚,降谷在酒店裡說和黑澤做到一半。他和降谷鬧了彆扭,跑了很多地方去找黑澤,好不容易在超市找到,忍不住發火時,黑澤說「我今天差點從77樓摔下來,也不是在這裡聽你跟我大呼小叫?」

  「黑澤……」松田喃喃自語。

  那個時候,對方心裡的恐慌會和自己現在一樣嗎?

  他的身體因寒冷而不住地戰慄,在精疲力竭的前一刻,總算咬緊牙關,踮著腳站在黑澤所在的病房窗台外。

  「叩叩叩。」

  松田空出只手,小心翼翼地敲響了窗。

  黑澤循聲望去,看清「侵入者」的面容,不禁詫異地挑了下眉。

  他掀開薄被走來,右手和赤.裸的上半身綁著繃帶,在皎潔的月光下,像至高無上的神明讓人移不開視線。

  松田看得呆了,臉火辣辣地發燙。

  於是,就在黑澤開窗的那一剎那,他腳一滑,摔了下去……

  第90章

  /系田

  墜落的瞬間,松田本能地朝上伸手,琴酒拽住了他。

  松田鬆了口氣:「能麻煩你叫人進來幫忙嗎?」

  因為琴酒現在有作案嫌疑,警方加強了對他的看管,門外就有人守著。

  琴酒配合地張開嘴。剛一用力,表情就不自覺扭曲起來。

  松田很快意識到,琴酒身上的燒傷讓他無法像往常一樣大聲說話。

  此外,以垂直狀態支撐一個像他這樣體重的成年男性也異常困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明明是凜冽的寒冬,松田的耳朵都吹得凍住,掌心卻在不斷冒汗。滑膩的汗水讓抓握變得困難,無論他怎麼用力,很快,身體就會控制不住地往下墜。

  琴酒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出現道道猙獰的抓痕。臉色也不好看,他右手骨折,只能靠左手的力量勉強支撐,成股的冷汗從額頭滑落。他甚至能預見屬於松田的糟糕結局就在眼前。

  或許是這一秒,或許是下一秒。

  The death is here.

  必須在支撐不住前想出辦法。

  琴酒的大半個身體探出窗外,裸.露的皮膚上還點綴著前一夜松田留下的紅痕,它們綻放在皎潔的月光下,猶如一朵朵正盛的櫻花,煞是好看。

  即便琴酒也沒想到,眨眼間,松田就會命懸一線。

  他低下頭,和松田的視線隔空相撞,兩人同時開口:

  「我試著把你甩到三樓。」

  「你試著把我甩到三樓。」

  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但關鍵是——

  「我現在的力氣只能支撐一次甩臂的動作,你懂嗎?松田陣平。」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松田不能抓住這有且僅有一次的機會,結合自己和琴酒甩臂的力量撞破三樓的玻璃,那他就會直接從這裡摔下去!

  這裡是四樓,摔下去就算僥倖不死,也可能終身殘疾。

  松田顯然聽懂了。他目測了下自己和三樓窗戶的距離,抿緊了唇朝琴酒點頭。

  越是危急的場合,琴酒越是冷靜,甚至有些過於冷漠了。

  他沒有安慰或者鼓勵松田,而是沉默了幾秒冷聲說:「那我數到三就開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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