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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上面鋪了層柔軟的羊毛地毯,一路猩紅往深處綿延。

  過了會兒,男人主動打開話匣,說自己叫艾倫,是個日委(內瑞拉)混血。

  琴酒扮演的是禮儀周全的英國紳士,順勢誇讚他身強體壯,步伐很穩。畢竟琴酒再怎麼掩飾,身高都無法改變,男人能背著他健步如飛,還不顯顛簸,身體素質很是不錯。

  艾倫聞言先頓了一下,而後忽然開始用手指摩.挲琴酒的d腿外側。

  「格雷先生如果需要,艾倫還能做更多。」

  「……」

  琴酒現在是老年打扮,根本不考慮艾倫被他的外表吸引,應該是自己剛才開著直升機過來,手裡的蛇頭拐杖也價值不菲,艾倫見財起意。

  琴酒覺得有趣,因為很少碰到這麼直白又拙劣的勾.引,他忍不住笑問:「你還能做什麼?」

  短促的笑聲掠過艾倫耳邊,居然不像老頭說話時那麼艱澀沙啞,甚至有一秒讓他心猿意馬。

  艾倫定了定神:「我願意被您包.養,讓您體會無邊快樂。」

  原以為兩人的對話漸入佳境,老頭卻出乎意料沒有回答。突如其來的沉默讓艾倫心慌。他忙不迭說:

  「如果您擔心價格,一切好商量。」

  「到了。」

  琴酒冷不丁打斷,見他還緊抓自己不放,乾脆用拐杖下擺重重敲打對方的右腿。

  琴酒敲的地方很有講究,能瞬間讓人產生麻痹的感覺。艾倫不可抑制地單腿跪地,眼看就要把琴酒摔下去,關鍵時候,另一個男人牢牢扶住琴酒的胳膊。

  「您沒事吧,格雷先生。」

  那聲音如山澗泉水清越動聽。琴酒循聲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張普通的臉。

  之所以說「普通」,是因為對方的五官沒什麼顯著特徵,屬於扔進人群片刻就能消失不見的類型。

  琴酒就著對方的手從艾倫背上下來,故意陰沉著臉半天不說話。

  「怎麼了格雷先生,我們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嗎?」

  琴酒這才開門見山道:「你的員工剛才對我進行了騷.擾。」

  左出本來微微笑著,聽到這話臉色驟沉:「他對你幹了什麼!」

  琴酒注意到對方忘了使用尊稱,他若無其事說:「不僅問我能不能包.養,還對我動手動腳。」

  「……」

  左出沉默了會兒,怒氣肉眼可見在臉上堆積。他目光如炬盯著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的艾倫,緩緩脫了手套遞給琴酒:

  「麻煩格雷先生幫我拿一下。」

  說完,他邊活動腕骨邊向艾倫走去。

  起先,艾倫還對這個比自己身板要小的男人輕蔑不已,甚至招了招手以示挑釁。但很快,他就毫無招架之力,只有被打得滿地找牙的份兒。

  悽厲的哀嚎響徹走廊,拍賣廳里有人想出來一探究竟。琴酒用看似單薄的背抵住門縫,不急不緩對裡面說:「再等五分鐘就好。」

  左出的拳頭像密集的雨點砸在艾倫的臉上、身上。

  過了會兒,他料理完敗類,琴酒掏出手機一看,正正好好五分鐘。

  對時間的把控倒是不錯。

  左出扔下還在滿地打滾的艾倫走向琴酒。

  「你們做拍賣的,也這麼暴力?」

  左出正在擦汗,聞言冷靜地瞥琴酒一眼:「保證貴賓的體驗是我們的第一要務。」

  他問琴酒要回白手套,左手背上的燒傷疤痕隨動作展露無遺。

  琴酒的視線微微在上面停留。左出見狀道:「很醜吧?嚇到您了。」

  「不會,這都是我們過往經歷的證明。」

  左出笑了,注視琴酒的眼神似有火光,橘紅色的,讓人渾身滾燙。

  琴酒面不改色:「可以扶我進去嗎?年紀大了走路費力。」

  「格雷先生不怕我對您也有所企圖?」

  「不會的,左出先生那麼專業。」

  左出剛打過人通紅的手像烙鐵,牢牢地攥著琴酒的胳膊,把琴酒都抓痛了。

  「格雷先生,我覺得人還是時時保持警惕的好。」

  「是嗎?多謝你的建議。」

  *

  因為剛才的騷動,琴酒一進門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他戴著頂英倫風的禮帽,左眼夾著金色圓框單片鏡,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淺灰高領毛衣和藏藍羊毛大衣。

  穿堂風過,他的蒼白短髮隨之搖曳。

  會場裡的大多座位都已經有人,第一排最靠邊的卻還空著。他囑咐左出把自己扶過去,彎腰對旁邊的栗發青年說:「抱歉,我可以坐這兒嗎?」

  青年冷淡地看他一眼:「您自便。」

  左出扶著琴酒坐下來,在他耳畔說:「如果有需要,隨時舉手示意,我就在後面。」

  琴酒點點頭,看左出離開前和身旁的栗發青年短暫對視。

  過了會兒,身旁再沒有阻礙的人,琴酒目視前方,低沉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放鴿子。」

  「是嗎?」降谷嘲諷地笑道,「那還真是榮幸,能擁有你的第一次。」

  「哼。」琴酒冷嗤,不再說話。

  接著,拍賣師上台對流程和藏品順序做簡單介紹。

  琴酒和降谷要拍的青花瓷被放在最後,前面是一副所謂「新銳藝術家」的最新畫作。

  按理說,他們前半段按兵不動即可。但琴酒喜歡刺激,所以一次次舉牌和人競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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