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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機下壓著好幾張照片,有的是原田和「呆瓜」的合照,有的是一些花花草草。

  原田取出其中一張,展示在眾人面前。上面是兩個男人,一個是年紀稍輕的百田陸朗,另一個面相陰鷙,缺了眉毛,他們不認識。

  「這是老K,先前那個集團倒了之後,大部分生意由他接手。他很謹慎,我只在決心背叛百田的時候,跟蹤見過一次。」

  高明點頭,拿出隨身的證物袋,把照片、鐵盒、相機等分幾個袋子裝好,放進公文包里。

  原田收回手時,袖子被風吹得飄起來,露出腕上好幾道駭人的疤痕。

  景光驚愕地瞪大眼睛,原田見狀,若無其事笑道:「沒辦法,癮.犯的時候只能這麼做。你們現在看我好像還活著,其實我感覺自己早就死了。」

  死在被百田別有用心的關懷打動那天。

  原田作為重要證人,要被帶回去接受保護。臨走時,他定定地看了河面好一會兒,那隻閃爍的紙燈早就不見了。

  「說到底,'呆瓜'為什麼會死?」

  原田怔了下,「能請你別那麼叫他嗎?他有自己的名字。」

  後來,原田目露緬懷說起了他朋友馬場的事。

  他朋友馬場出生時被臍帶繞了脖子,留下驚厥的毛病,一到打雷閃電就會野獸似地怪叫。

  某個雨夜,他父親在職場受了氣,回來發現兒子又在怪叫,用力一腳踹在他頭上,把人踢傻了。

  父親坐了牢,馬場由母親一人撫養長大。過了幾年,被釋放的父親郵寄給妻子一封離婚協議,妻子簽署後沒多久就被查出癌症,在馬場十五歲生日當天撒手人寰。

  馬場先是住過一段時間福利院,等到了歲數偷跑出來,也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直到兩人相遇……

  「你的意思是,馬場趁你不注意,偷了你易容的工具,假裝成你,被百田滅口了?」

  降谷緊皺著眉問。

  就算這樣,以馬場的智力水平,能不能被當作「自願」還有待商榷。

  「我們不可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會找到確鑿的證據,讓一切水落石出。」

  原田無所謂地笑笑:「你說得對,阿亮確實是因我而死。要不你們把我抓起來吧。」

  說罷,他伸手,一副等待被銬的模樣。

  「……」

  幾人前後把他護住,附近低矮的房屋裡,廣播還在不知疲倦地宣告:

  「三天後,新上任的警察廳長官百田陸朗將在銀座商業街,舉行第一次的公開演講。感興趣的聽眾朋友可以去現場觀摩噢~」

  *

  雖然有了那張照片,他們還得找到百田知法犯法的決定性證據。

  為此,首先要找到老K。

  *

  【外世界】

  夜深,琴酒獨自在公寓的陽台抽菸。

  他想起降谷說「除了自己,其餘幾個都死了」,拿出手機,注視屏幕上來自「裡面」的號碼許久,鬼使神差撥了出去。

  「嘟嘟嘟—」

  聽筒里響了三聲,就在琴酒準備掛斷時,傳來萩原不可置信的聲音:

  「黑澤教官?啊不,真的是你嗎黑澤?」

  琴酒挑下眉,手肘撐欄杆,似笑非笑地反問:「不然還有誰,會聽完你酒後發瘋似的告白?」

  第71章

  【外世界】

  話音落,耳邊的呼吸聲驟然急促。

  琴酒戲謔地笑,笑聲像蜻蜓,落在萩原一度因心上人「逝世」閉合的戀愛花苞上。那花苞為了留住蜻蜓,倏地展開,綻放成嬌嫩欲滴的花,微風吹過,還會微微搖曳。

  「你最近怎麼樣?」

  萩原其實已經很累,要兼顧爆處組和調查的工作,但琴酒的電話像一劑腎上腺素,讓他重新恢復活力。

  「你知道嗎黑澤,時光機的製造者說我們可能可以出去。」

  一抹訝異划過琴酒眼眸:「噢?具體怎麼做?」

  於是,萩原事無巨細地說起調查的事,他本可以直接問黑澤大學畢業前為什麼失蹤,卻沒這麼做。

  這就像一場考驗,考驗他們是否能跨越生死的界限,是否能獲得見到黑澤的資格。

  琴酒默默地聽著,間或撣撣香菸灰,那灰翻越欄杆,墜落到自家庭院的土地上。

  「但這個老K怎麼找,我們還沒頭緒。」

  琴酒抬起頭,視線越過不遠處的白牆,望向藏在後面的萬家燈火。

  「可以去六本木的俱樂部【花】蹲一下。」

  萩原聞言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愧是黑澤,其實你也一直在偷偷調查嗎?」

  「……你為什麼不覺得我和老K是一夥的呢?」

  「你不會做這種事。」萩原不假思索,「再說,相信喜歡的人,不是很正常嗎?」

  琴酒冷下臉:「萩原,你是個警察,最忌諱用直覺判斷。」

  「但黑澤,我負責拆彈,當理性分析後還剩兩根引線,我就只能依靠直覺。」

  琴酒啞口無言,這種情況確實可能發生。

  兩人心照不宣地沉默,黑澤輕淺的呼吸迴蕩在耳邊,和他鼓譟的心臟一起發出轟鳴。

  就當他隨時做好準備對方會掛斷時—

  「我記得你家開修理廠,對車挺了解?」

  「當然,我光聽聲音,就知道哪個汽車零部件出了問題。」

  「那等你出來,陪我去買車。我的保時捷前幾天撞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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